我挑著燈,大腿託著那個重的讓人難受的枷鎖。
阿七則用著那個詭異的姿勢寫著東西。
周圍一遍寂靜。我只聽到阿七那一刷一刷的毛筆摩挲紙面的聲音。
如果說我之前,這周邊的空工作臺是個城牆,而現在,整個是非曲直廳都是我們兩人的城牆,如同那圍城,圍住了我們與其他人的境界。
……
視線開始模糊,我忍不住,就閉上了眼睛。稍稍地休息一會吧。
等我起來的時候,阿七已經做完了他所有的工作,正用那種奇怪的姿勢吊著睡著了,手裡還捏著毛筆。
我看了看手中提著的燈籠,還有那麼一絲光亮,我苦笑了一下,
自己也用那種奇怪姿勢坐了這麼久啊。
好累呢……我斜著頭看著那個留著口水在睡覺的靈魂。
真是有趣,魂體是不需要睡眠的,不過剛剛變成魂體,又沒習慣,留有這種習性也就沒有辦法的事情。
當然,我是喜歡才睡的,根本上來說,我也沒有睡覺的必要。
看著那個流著口水一臉天真的臉,我突然之間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真是有趣,這是我從來都沒有的感覺。
或許說,我只是一種羨慕,我是無法做到和阿七一樣,能夠擁有這麼純真可愛且安詳的睡臉。
不過居然羨慕什麼的……真不符合我的性格呢,我應該是一個更隨遇而安自由自我的存在才對的。不對,或許因為如此放縱自我,我才會和那些人類那樣更容易産生這種情感吧!哎喲,我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了。
“蒼姬大人。”
有點看入迷了,沒注意到有人在身後出現了。
聽著著有點稚嫩卻假裝深沉的聲音,我已經知道是誰了。
“佛誕回來了?還有,不要叫我大人。我已經什麼都不是了。”
“……是。”
四季映姬簡短的回答有點讓我感覺到蒼白。
“那麼,閻魔大人,來這裡不會是想對我們說教吧?”
“映姬不敢。”
“我已經說了我什麼都不是了。不要好像用對著上司一樣的語氣和我說話。”
“……”
“有什麼事情趕快說。”
我的語氣很冰涼,這種冰涼的語氣如同利箭一樣,刺痛了映姬和我自己的內心。
“請不要這麼說話,蒼姬。”
“佛祖叫我轉告你,只要你想通了,回來也無妨。”
“……還惦記著我啊。”
我自嘲地笑了笑。
“我或許走了歪路吧。我無法用著現在的是非曲直去審判他人,也沒有資格去審判他人。”
“我轉告到這裡。”
映姬把鑰匙扔向我,鑰匙打在我臉上,很疼,但是卻感覺到心裡莫名地舒服了。
映姬生氣了。
難得地真正地生氣了一次了。
回去可能還會哭吧,一想到這裡,我的內心有種滴血一般的痛感,映姬是什麼人啊?她可是如同我妹妹一般的存在啊……
我這麼說……傷害到的,不僅僅是映姬,同時也是自己。
我不禁辱罵自己,自己是何等的愚蠢,就算知道傷害是相對的。但是總是樂此不疲地傷害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