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右下角又發現了幾個字,“廢人燾也。”
稱自己為廢人,這該是何等的自暴自棄,想必那人被關在這裡時,滿是絕望之心。
燾,這不是個姓氏,只能是名字。
而在慕容家的皇親國戚中,還真有一個身犯重罪,且名字裡恰恰有這個字的人,
壽王,他是先帝的六皇子,單名一個“燾”字。
聽說是因為他從小體弱多病,身子單薄,常常咯血,所以先帝才賜給他一個“壽”字作為封號。
希望能讓這個兒子多享些福氣,得到壽星的幾分偏愛。
六皇子與太子交好,當時慕容晟登上帝位後,因為是付諸武力,以至於名不正言不順,所以當時反對的人不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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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最為明顯的就是壽王。
他甚至見而不拜,當眾頂撞,當著文武百官質疑慕容烈的皇位所來不正。
慕容烈哪裡能容忍得了他這種性子,沒過多久就網羅罪名,說他懷有異心,直接抓了關在牢獄中,其他與他交好的官員一個不留,連同朝廷中的勢力也摘除乾淨了。
慕容燾被關進獄中後,沒被施加任何刑罰,也沒接到任何賜死的旨意。
僅僅是送飯而不送湯藥,咯血之症越來越嚴重,沒過多久,他便被自身的病痛活活折磨死了。
於是這位壽王,沒能活過二十五歲,便一命嗚呼了。
大概他臨死之時,苦熬於先天不足的病症折磨,所以才自嘲是一個“廢人”。
幸好他孤身一人,沒有成家,膝下也無子嗣,否則依照燕皇的脾性,肯定不會放過他的子孫。
思慮重的人會繼續胡思亂想,以至於今晚成了個不眠之夜。
蕭易安在天牢中思緒萬千,金陵裡繁華萬千,有人也在為了她夜不成眠,而且,還不止一個人。
溫柔鄉的夜間,是照常的燈火通明,旖旎綺麗,三層輝煌的樓閣像是一個虛幻的夢境。
裡面有著一口吳儂軟語的姑娘,擅長琴棋書畫的纖纖玉手,她的氣質可以高雅如雲上燕,博聞廣識談吐不凡,最大程度滿足客人的虛榮心。
等翌日的晨曦升起,清晨到來,就是這場夢醒的時候。
紅顏枯骨,溫柔如煙,縹緲不可追及,過了拂衣去,只餘下些許溫存的回憶,只有他們留下的真金白銀才是實實際際的。
一盞琉璃燈高高挑起,遠遠看去,在三樓上現出一個朦朧模糊的影子。
在幾盞燈火的映襯下,這盞琉璃燈像是若有若無的一絲遊線,彷彿是含羞遮面的女子,半遮半掩的羞澀登場,讓人看不清楚真面目。
要等的人到了之後,玉娘才將這一點若夢若幻的琉璃燈光收了回來。
望著空悠悠的窗外,她嘆了口氣,“可真是個多事之年,怎麼這麻煩事兒一件接著一件,沒個消停的,幸好今年快要過去了……”
然後看向身後的清漪,開玩笑說:“等到來年,讓你家小姐去請高僧算算命,看一看是不是水逆,或者是被哪個小人的八字相沖了,否則怎麼總有麻煩纏身呢。”
清漪勉強的笑了笑,可眉間還盡是憂愁之色。
“別太擔心了,你家小姐聰明機智,會保護好自己的。”
玉娘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人本就是她送給蕭易安的,現在主僕情深,沒有嫌隙,她看著自然高興。
溫柔鄉里不缺得力的下屬,可是蕭易安身邊這樣的人少一個是一個,從前是心月,現在是清漪,想要找個能真心相交的人太難得了。
玉娘不禁想起了自己與公主在宮內的時光,昔日也曾年少不知愁滋味。
如今閱盡千帆,真是應了辛棄疾的那句,“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耳聞的外面的腳步聲漸近,玉娘指了指房門的方向,說:“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