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壹心滿意足地癱倒在地毯上。
她一句喜歡,就不枉他為了練習這個燙傷兩次手。
在家裡試驗的時候,老爸覺得他吃飽了撐的沒事做,老媽跟奶奶倒是很喜歡,還命他以後逢年過節都要表演一次。
“咪咪可喜歡這個了。”陸壹看著黑沉沉的天空,眼前還有金光在閃——這是眼睛受到亮光刺激的後遺症。
“這個沒響聲,她不怕,看到火花還想沖過來玩,幸好被我媽給抓住了。”
要不然他們家寶貝女兒,現在已經毀容了。
春夏完全能想象到那個場景。咪咪的頑皮她是領教過的。
陸壹把臉轉過來,看著她,“孩子想媽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
“初七。”春夏說。
今天才初一。
陸壹覺得這個年,過得好漫長。
春夏回家的時候,發現春茂的房間門開著很小一條縫。
她正換鞋,春茂聽到聲音便從房間裡出來了——他一直在等她呢。已經兩點多了,他困得厲害,站在門口打了個哈欠。
“去睡吧。”春夏說。
春茂點點頭:“姐姐快點睡吧,明天還要去大伯家。”
爺爺奶奶還在的時候,是和大伯一家生活在一起的,過年三家便會聚在一起過;後來爺爺奶奶不在了,便各過各的。不過大年初一,他們和二伯家都會到大伯家去拜訪。
也就是說,年初一這天,一定會見到二伯一家。
今年也沒什麼例外。
去大伯家要做一趟城鄉公交,一個多小時,春夏他們到達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大伯母將他們迎進門,春媽媽將提前準備的年貨和禮物送上,慣例坐下來,拉家常。
“春夏明年就畢業了吧,怎麼打算?”大伯母問道,“我聽說現在畫畫都不好找工作了,你要不回來,讓你大伯找熟人給你安排個工作。”
春媽媽替春夏回答了:“她現在有工作了,還成。”
“能留在大城市也挺好。”大伯母笑了笑,“就是離家遠了點兒,你媽一個人照顧茂茂,還要工作,你還是回來幫襯著點兒好。”
這一輩人的思想總是傾向於將子女都拴在身邊,最好世世代代都在這個小縣城裡,延續這種平凡無奇的生活。
同樣的話在春夏上大學時,就已經聽過許多遍了,如今已經習慣。
媽媽和茂茂都支援她,就夠了。
“對了,你畢業了也差不多是時候找物件了,我孃家那邊兒,有個外甥跟你差不多年紀,參加工作幾年了,挺能幹的。要不我給介紹一下,你們認識認識。”
大伯母又提起一茬。
“我看還是算了。”一道聲音從門外傳進來,“咱們春夏條件這麼好,能找個更好的,你那些孃家人還是算了。”
是二伯的聲音。
緊接著是二伯母:“嫂子,你那個外甥是不是玻璃廠上班那個,我見過。個子不高,還黑黢黢的,配不上春夏。”
大伯母的表情訕訕的。
兩個堂姐跟春茂都站起來,叫了一聲:“二伯。”
態度是看得出的恭敬。
二伯是春家三兄弟裡面最有出息的一個,師範畢業,以前在春夏所在的初中教語文,現在已經是副校長了。
唯有春夏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
二伯母對她的沒禮貌司空見慣,瞥了她一眼,也沒有說什麼。
“能走出縣城,還是要走出去,大城市裡機會多,你們這些年輕人應該闖一闖,一輩子待在小地方,也沒什麼大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