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就死了,也不求什麼,前兩年就拜託了村長,看在同宗同祖的份上,我家七八畝田地,都是耕種兩代的好田,轉租給村人,一年租金多少,讓村長幫忙管著,照顧我家小孫孫直到成年……”
“小孩子吃不了多少,還有去年剛建好的新房住著,風吹不著雨打不了,學費我老太婆給他交到了小學畢業,加上這些年的積蓄,省一省,省一省……應該夠他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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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一條一件的說著,那些或私密或比較敏感的計劃——哪裡留有給小傢伙的禮物,哪裡藏著事縫萬一能夠救急的東西,田地託付給了誰,小傢伙的生活費又是讓誰幫忙管理……事無鉅細,如同交代後事一般,毫不避諱之下不僅沉澱著一個老人對於兒孫的憂慮,更是是歲月留下的對於人心的智慧。
每多一個人知道她的計劃,小家俊的生活就多了一個人看著,以後是不是吃飽穿暖有學上,都有群眾的眼睛幫忙監督——
若是人心不古,總還有一條後路……
屬於在午後的陽光下,一老一少靠著柚子樹坐著,樹蔭篩出細碎的光斑落在束起的白髮上,小小一撮,低低的垂在腦後,卻是異常的的整齊規服,如同這個簡陋卻整潔乾淨的小院子,看起來舒心熨帖。
“唉……今天也不知是怎麼了,勞你聽了一下午的牢騷,小韓老師啊,我知道你是好人,以後我家阿俊的學習就拜託你幫忙看著了,那孩子懂事,留在身邊幫忙打打雜還是幹得了的,老婆子要是不在了,拜託你多看著。”
“別讓他……捱餓……”
說著,老阿婆拉著韓久久的手,那雙渾濁不堪的眼睛已是淚花盈溢,乾癟的嘴唇顫抖著,似乎忍著萬千辛酸。
“好。”
韓久久回握老人的手掌,這樣承諾道:“家俊是一個天資很好的孩子,學什麼都快,作為老師,我很希望能有這樣的弟子。”
是弟子不是學生,說明韓久久有收徒之意,就是不知道老阿婆能不能聽出來了。
她說著,將目光轉向已經過濾好豆渣,開始燒火煮豆腐的喬時兩人,接下來的工序太耗時間,並且沒有一點技術的喬時幾乎插不上手,他們兩留在這裡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於是,韓久久禮貌的告辭,看著被爐火燻得汗珠滾滾的男人,徐徐起身,迎了過去,留下一個白頭老人,於樹下默默靜立。
“好了?”
喬時擦著汗,看著這個摟住他一條手臂的女子,一邊開啟柴扉,一邊輕聲問道。
“嗯……接下來,就看唐婆婆能不能聽懂我的暗示了。”
她說——能,則收為入室弟子,悉心傳授技藝,或許數十年後,大江南北會再次出現一個一如當年老老太公那般的大法師;不能,她也會悉心收養,培育成人,以後便作為一個凡人行走世間,既算是全了作為一方土地的職責,也算是圓了當初那一段因果。
“畢竟,人各有機緣,強求不得。只是不知道,那小傢伙能不能接受得了這麼突兀的噩耗……”
韓久久長嘆一口氣道,輕輕嗅著男人身上煙火並著汗水的氣味,抽了抽鼻子,嫌棄的扭過了頭:“回去洗完澡才能才能進房間!”
“呵,也不看看是為了誰!現在才嫌棄啊,晚了!”
被烤出一身汗的喬時輕笑一聲,伸手一抄,便將人整個的抄進懷裡,按進他汗津津的胸膛——
“臥槽,你敢——快放開我!!!”
韓久久炸毛,渾身上下都染上了他汗水的氣息,任憑她拳打腳踢的掙扎也無用處。
“這樣,我們回去就能一起洗了!”喬時道,抱著韓久久,唇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恨得她將方才的傷感轉瞬間抖出了九霄雲外,伸出利爪,對準某人腰間的小嫩肉,就是狠狠一揪!
“嗷——謀殺親夫啊!!!”
高亢雄壯的慘呼響徹天際,喬時呲牙咧嘴的,卻死活不肯撒手,連蹦帶跳的躥入忽然洞開的神府空間,消失在空蕩蕩的村道上。
“哼,該,秀恩愛,死得快,虐狗黨都應該燒掉!”
一旁,不知道從哪裡躥出來的鬥戰咧著嘴說道,差不多一人多高的犬身已縮小到與尋常犬類無異,除了那身黑到發亮的毛髮,跟村裡到處亂竄的家犬並沒有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