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妙愈聽,愈加不理解父親的深意,她偏頭,等待父親的解答。
好奇心害死貓。
所以謝軒並無意讓她知曉其中的重重事端,他拍拍女兒的頭,勸慰道:“妙妙,聽爹的話,不能是長念。”
謝軒本以為自己女兒是不知何時情根深重,他哪裡知道,謝靈妙只是因為自己不得不嫁人,與其選擇素未謀面的陌生人,還不如選擇知根知底的沈長念。
但是素來對她好的父親這般阻止,她自然不會一意孤行,為了一個沈長念而傷害自己的父親。
“女兒沒有那般頑固。”她行禮,笑道:“父親向來深明大義,女兒又怎會一意孤行?父親若是不允許女兒嫁他,女兒另擇佳偶便是,難道非要吊死在一棵樹上不成?”
女兒糊塗,做父親的便頭疼;女兒懂事,做父親的就內疚。
謝軒摸摸她的頭,嘆了口氣,一言不發。
謝靈妙只當父親還有其他的事情,就徑直告退了。
他看著女兒遠去的身影,仰天搖頭,喃喃自語:“若涵啊,你是個禍害,沒想到你生的兒子卻也是個禍害”。
除去張貼桂榜,各省的監臨還要分別將中舉的《題名錄》呈交給皇帝審閱,禦筆硃批,諸位舉子方才正式獲得參加會試的資格。
因為魏朝京都的不同考場分別有不同的主考官,所以名單首先要彙集到左右丞相,由丞相加以整理後再上報給皇帝。
沈長念參加科考,不管沈重樂意與否,他都必須避嫌,所以整理各省名單的職責就落到了祁學謙的肩上。
自然而然地,他發現沈長念考中了京都的亞魁。
當然,也不算是稀罕事,畢竟舉國上下數十省,每省都會出個狀元,如此比較,京都的第六名實在算不得什麼。
只是他心底有自己的謀算,所以額外關注些,瞥了一眼,用行書謄寫考生的名字。
按道理來說,公文須由楷書抄寫,只是他性格略微肆意,倒是不喜歡完全按照規矩。
旁人看來,他寫的一手好行書,但對於有心人來說,他便是罔顧法典,罪該萬死。
覺得他罪該萬死的尊貴人兒收到花名冊後,看也不看,徑直加蓋公章和私章。
“這……”侍奉皇帝的老太監劉自忠意外出聲,隨後想起這是在禦前,立刻閉嘴。
“無妨”嚴佑元一陣苦笑“你不過是想問朕為何如此草率是吧?”
“奴才決無此意”太監不能幹預政事,李自忠即便從皇帝的語氣裡聽出些內容,也不敢表露分毫,面露諂笑,“陛下九五至尊,自當是英明神武,這般迅速,不過是陛下聰明果斷罷了。”
嚴佑元看著滿嘴奉承的老太監,心底厭惡,但卻不能斥責。
他至今都不知道,除了之前做過太傅的沈重,這宮裡宮外,還有誰是自己的支持者。
這老太監,或許因為是敬畏他的身份,亦或許因為是背後主子的教誨,所以才對他畢恭畢敬。
只是,嚴佑元想到此處,不由自主地捏起拳頭,自己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執掌天下,才能真正成為名副其實的天子。
他凝視著花名冊上沈長唸的名字,想起沈重的安排,嘴角的笑容逐漸勾起。
他無比期待著那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