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祈坐在那裡靜靜的看著她:“我問你,江州王是誰?”
啞奴抬著含淚的眼睛,驚惶而恐懼的搖搖頭:“……”
“是沈獻嗎?”
“……啊啊啊。”
啞奴繼續搖頭。
“是……姜……辭嗎?”
這個名字從他嘴裡說出來很是艱難,他與阿萌在一起的時候,江州王正帶領江州軍殘軍四處逃亡,時間上根本對不上。
南琴的話不可信,她恨不能讓阿萌死,自然會不遺餘力的陷害她,而且照其情形,她一定很愛沈獻,連自己私生女的性命都不顧,這樣的愛足以讓她因愛生恨,要殺了阿萌。
這些,他都清楚,可是心裡還有了一絲絲莫名的疑惑。
這種疑惑攪得他心神不寧。
“……啊啊啊。”
啞奴還是搖頭。
趙元祈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那是誰?”
“……”
“是……”他慢慢說出了一個他懷疑已久的名字,“趙……衝。”
之所以有這樣的懷疑,是因為在他與江州王對戰時,生死攸關之際他使的那一招破九天。
那是劍招,卻在緊要關頭用在了長戟上,而且招式有所變化,並不是當初他無意間的看到的那一招,但總體路數還是有些相似的。
“……”
啞奴猛然頓了一下,眼睛裡閃過一道慌亂的光,很快,她便恢復原狀,用力的搖頭:“……啊啊啊。”
只是瞬間的慌亂,真相已昭然若揭,趙元祈沒有再說話,而是緩緩的站了起來,站起來時身體有些遲滯,沉重。
竟然真的是他!
廢太子,也是他的十一皇叔,當年那個經不住他請求,牽著他小手帶他偷偷跑出皇宮,去見識外面世界,遇到壞人還不忘挺身保護他的十一皇叔。
當年七子奪嫡,何等的血雨腥風,十一皇叔非長非嫡,卻在十歲那年被皇爺爺立為儲君,這一舉動立刻在朝中引起軒然大波,皇爺爺卻一意孤行,力排眾議,雖然強行將十一皇叔立為太子,但也留下無窮後患。
在奪嫡之戰中,趙衝慘敗逃亡,那時他才只是個十三歲的少年郎,從此後沓無音訊。
得到這樣的結果,心裡不知是輕鬆,還是沉重。
而且還有一件事,他始終弄不明白,十一皇叔為何會認姜辭做義姐,他分明比她大了整整六歲。
他本來還想繼續追問,不知是太過疲倦,還是潛意識裡害怕再追問下去的真相不是自己想要的,平生第一次,他忽然有了一種逃避的想法。
如果,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商人。
如果,阿萌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姑娘。
他就可以和她長長久久在這裡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了。
這樣平靜安穩的日子,很好。
他若有所失的走出地牢,雷子見他臉色陰沉,小心翼翼的湊上前,又小心翼翼的問道:“世子爺,那個姓南的女人怎麼處置?”
“殺了她!將她的人頭掛到城牆!”
這個女人絕不能留,否則指不定哪一天阿萌就死在了她的手上,他不可能永遠陪在阿萌身邊守著她。
南琴是江州軍右先鋒,到時或許會有人能替她收屍,正好一網打盡。
“是。”
不知為什麼,雷子突然舒了一口氣,轉念一想,殺了一個大反賊自然是大快人心的。
“那裡面的那個啞巴呢。”呂律朝地牢內看了看,“還有那個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