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夫人何出此言？”蘇清芷問。
“你院中的人就如你一般，好大的脾氣。我叫她們去做個事，竟一個個裝聾作啞，動也不動。難道不是你教的？”
容氏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蘇清芷的眼神中隱隱帶著質問的意思。
“各院的奴婢都是各院的主子教的。清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老夫人神色依舊淡淡，卻露出濃濃的不滿。
蘇清芷道：“不知夫人曾叫女兒院中的人去做何事？”
“我想著水月有功夫，定然是個膽子大的，就叫她去摘下汝蘭手上的銀環檢視。可是她竟然動也不動，權當沒聽見我的話。在場的奴婢可都聽見了。”
原來蘇汝蘭手上的銀環是她讓人摘下來的……
蘇清芷當時跟著蘇淮安去的時候，就看到屍體躺在地上，身上分明該是一整套的銀飾，手環卻被取下來放在一邊。
“夫人當時竟沒有帶自己的奴婢去嗎？”蘇清芷扯開話題問。
“當然是帶了的，都是些不中用的人。”怕蘇清芷給她挖好了陷阱，容氏回答得小心翼翼。
蘇清芷眸光幽幽，聲音也如同九幽之地傳來：“唉，夫人若喜歡水月這丫頭，向我討了去就是，何必如此大費周折？”
容氏愣了一愣，怎麼就成她看中水月這個丫鬟了？
蘇清芷沒等她反應過來，吩咐水月道：“水月，你以後就跟著夫人吧，一定要盡心盡力的伺候，莫要再同往常一樣了。”
水月隱約明白蘇清芷是在奚落容氏，低垂眉眼道：“是。”
容氏面色難看至極，咬牙切齒道：“不必了，我身邊的人雖然笨手笨腳，卻是用慣了的。清芷還是將水月留在自己身邊吧。”
她怎麼能做出向女兒討要丫鬟的事？要是傳出去了，她這臉還要不要了？這蘇清芷，以前怎麼沒發現她這麼能說會道？
蘇傾雪在旁邊看著兩個人唇槍舌戰，知道自己的母親吃了虧，連忙轉移話題。
“姐姐，女子賢德是最重要的事，剛剛祖母沒有叫你起來，你卻擅自起來了，這要是傳出去，別人還以為咱們蘇府的女兒都是如此地沒規矩呢。”
蘇清芷早就防著這幾個人給她來這一招，怯生生地望了老夫人一眼：“娘親死得早，沒人教過我這些……還請祖母莫怪，孫女再行禮就是。”
說著，蘇清芷又緩緩行了個禮，半晌沒起來。
按理說，這些都應該有母親來教，再不濟也有教養嬤嬤。可是夜梅死得早，那時候她住在梅苑裡，就如同是放養一般。
那幾年，別說是教養嬤嬤，就連要吃飽飯都是問題。
女子賢德是大事，傳出去了不好聽。可是再賢德也得有人教，這件事傳出去，就是容氏虐待這個非自己所出的女兒。
如此一來，違背了賢德之名的人，可就成了容氏。
老夫人驚嘆於這個幾乎從未關注過的孫女的好才思，倒也收了要罰她的心思。
畢竟蘇府裡面兒子僅得一個，女兒又剛死了蘇汝蘭，加上還在外的蘇水仙，總共只得三個女兒。
蘇傾雪有才女之名，若蘇清芷也是個腦子好使的，倒是蘇府之福。
“起來坐著吧。我這裡有剛送來的茶湯，養氣補血，對你倒是有些益處。”老夫人目中含了一絲贊賞。
蘇清芷前幾年受了苦，日子不好過，就近一個月才開始好起來的。身子骨一時半會兒補不起來，看著倒比蘇汝蘭還要小些。
“多謝祖母。”盈盈一笑，蘇清芷坐在一邊，歡天喜地的捧了茶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