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便進了正陽殿偏殿。偏殿內,君上身邊的內侍看到袁相火急火燎地直奔自己而來,且不容分說,拉起自己就奔後宮而去。
內侍不明所以,卻忙制止道:“袁相,後宮重地,外臣止步!”
袁相腳步絲毫不慢,邊推門,邊說道:“管不了這麼多了!”
正陽殿偏殿通往後宮的門沒有被袁相推開,反而,一股強大的力量把袁相生生逼退。袁相見進不去後宮,心情更加急躁,不禁對著禁軍統領和君上的貼身內侍吼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禁軍統領忙道:“君上為保證後宮的安全,給後宮下了禁制。”
袁相輕哼了一聲,“什麼後宮安全,恐怕是為了保證卓玉的安全吧?!”
禁軍統領低下頭,沒有說什麼。
袁相此時卻急躁得不行,“那怎麼辦?我想面聖,就沒有辦法嗎?!”
禁軍統領搖了搖頭,看向了君上身邊的內侍。內侍低著頭,有些尷尬地說:“我本可以幫袁相向君上申請面聖,但每天這個時候,宮廷樂府的卓玉大人都在為君上撫琴,那琴律似有魔力,我……我根本進不了宮廷樂府百米之侍的臉有些微紅。
袁相聽罷,咬著牙狠狠說道:“宮廷樂府……又是卓玉!”
袁相在正陽殿偏殿裡來回走動,眉頭深深鎖著,甚至汗水已經濕透了衣襟。袁相來回踱了片刻,一把抓著信使就奔外走,邊走邊說:“等不了那麼久,走!隨我去見衛相!”
說罷,袁相拉著信使已經出了正陽殿,奔皇宮外的衛相府而去。空留下一臉莫名驚詫的禁軍統領和君上貼身內侍。
袁相和信使急匆匆趕到了衛相府的門前,大門就在眼前,可還沒等袁相登上門階,就又被一隊禁軍攔了下來。這隊禁軍的頭領,稍一拱手,“袁相,奉君上令,衛相關禁閉期間不得外出,不得探視。”
袁相急道:“我有緊急事情需要稟告衛相,速速帶我等去見衛相!”
此頭領淡漠地搖頭,“袁相,關於衛相的事情,在下做不了主,還是請袁相先獲得君上的手諭,我才能放袁相進衛相府。”
袁相當即語塞,苦從心來:我若能見到君上,又何必如此百般周折。同時,袁相腹誹:君上,難道這些就是您想要的結果,那我這又是何苦呢?!袁相一時心累無比。
此禁軍頭領見袁相剛剛還急不可耐,此時卻愣愣地看著衛相府的大門,心中怪異無比卻也沒有出言詢問。
許久,袁相深嘆口氣,心道:“我還是先將此事告知魯相和孔相,再做定奪吧!再不行,向俊王求教便是了。”魯相和孔相是帝國四相中的另外兩相。
袁相帶著信使,依次拜訪了魯相和孔相,兩人也都覺得此事重大,但袁相今晚的遭遇,三人都覺得彙報君上已經不是明智之舉,且很是敏感,不如直接去請示俊王。只是,如果清王的事情,真的是君上所為,那俊王,又要何去何從?袁相不禁覺得當前的形勢真是繁複。
俊王一如既往的風流倜儻,沉著冷靜,他在會客廳接待了袁相、魯相和孔相。聽了三人的敘說,並向信使問了一些的細節,臉上不由露出了悲哀的顏色,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語。袁相、魯相和孔相就戰戰兢兢在一幫坐著等待。
好久,俊王輕嘆口氣:“此事,我做不了主。且明日,我將離開京師,回歸明鏡臺,不再過問朝堂之事,三位大人請回。”說罷,一臉的淡然,臉上一片苦楚。
“這……”袁相心中很是糾結,且這件事情,俊王有明哲保身之意,似也沒有不妥,可是,接下來的爛攤子要怎麼辦?
就在這時,魯相“噗通”跪在了地上,大聲說道:“俊王殿下!請殿下以天下社稷、天下蒼生為重,匡天下義!”
袁相被魯相的這一舉動和說辭嚇了一跳,還沒從驚恐中緩過神,旁邊孔相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說道:“殿下!當今君上背棄先祖律法,寵信妖女卓玉。不顧皇室血脈傳承,先處死勵王殿下,現今,又滅殺清王殿下。請俊王殿下匡天下義!”
袁相站在了魯相和孔相中間,格外突兀,同時,冷汗淋淋。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該說什麼,身子一軟,就直直的跪了下去。
俊王似沒有看到,沒有聽到三人的話語和動作,而是緩緩閉上了眼睛,臉色陰晴不定。許久,才睜開了眼,淡淡說道:“也罷!我們就去找君上,請君上尊崇先祖,並為清王、勵王討個說法。皇族血脈,不能白白死去。”
魯相和孔相同時伏地,“請俊王殿下主持公道!”
而袁相眼睛驚恐地看著俊王,心中風雨大作:“這天下,難道又要大亂?可是,不論俊王明哲保身也好,因為清王的死,一時沖動也好,似沒有給俊王太多的選擇!”
甚至袁相在魯相和孔相領命,前去做各種準備事宜的時候,神情一直渾渾噩噩。他知道,這個夜晚註定是個不眠夜,但似乎,冥冥中自有天意,註定會有此一刻。可他想不通,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俊王在送走袁相、魯相和孔相之後,並沒有去準備什麼,而是起身,施施然走進了府邸的一個暗門中,輕啟機關,一個暗格緩緩出現,裡面赫然是俊王家的先祖牌位,不知何時,已經從明鏡臺轉移到了京師,供奉在了這裡。
俊王緩緩跪地,兩眼閃著淚花,喃喃說道:“俊王家成,五代單傳,代代賢王,藉由天機,命由天斷。今夜,請先祖保佑,拿回我俊王一脈該有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