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她如今又能掛礙什麼?
江水有百種養顏之法,有千張治傷之藥,但她卻不必拿出了。
“顧姑娘......”
蔣飛熊只是以為女子愛美,提到了她傷心處,不自然咳嗽了幾聲,又說:“那一日雖然我那徒弟失禮在先,可顧姑娘所為,實在有些不磊落。”
聒噪。
江水並不感激這個人給自己的養傷住處,儘管她確實需要修養,儘管離武林會還有整整五個月她其實沒有必要那樣沒日沒夜地趕路。
可人活著,總是要有個念頭的。
她不能停,絕對不能停。
江水僵硬地控制著自己唇畔的肌肉:“技不如人,死之何惜。”
蔣飛熊一時啞然。
如此說倒也不錯,可這樣無所顧忌的殺人,到底不是江湖正派。
江水縱然疼得撕扯神志,卻也還知道他在想什麼。
“作為抵換,在我離開之前,我能夠幫你殺一個人。”
蔣飛熊怔忪:“蔣某並無仇家,也不是文弱書生,怎麼能讓顧姑娘這樣嬌弱病患動手?”
昔日曇華寒颯颯,早知枯香終矮矮。
江水的手指像落了一地寒花的玉階一樣冰涼,她舒展了僵直的指節,感知著令人憎惡的疼痛。
而後冷冷說:“我殺人時的刀,比你想的要快。”
二人最後不歡而散。
蔣飛熊還有些氣度,推門離開前問:“顧姑娘可有什麼要求?”
“把侍女調走。”
江水一字一頓:“我無需侍奉。”
雖然這樣有違待客之道,但說到底江水一沒繳納什麼錢財,二不是蔣家親朋,三身上有人命分不清來路。
蔣飛熊也就允諾了。
江水的目光隨著他移動,聽見周遭再無人聲,又苦苦熬了半晌,終於確定沒有人會進來。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緩慢艱難的俯下身,沒有留著長指甲的手指將掌心刮出條條血痕。
疼。
江水無聲地嘶喊哭泣著,好疼啊,孃親,孃親,孃親好疼啊!
她絕不願意在旁人面前流露失態,茫茫天下,都是他人。
最終忍受苦難的,最終也只有一個痴心決絕的江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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