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三正是打了江水一巴掌的那個灰衫男子,也是蔣飛熊一個名義上的徒弟,探路的蔣家人。
原本蔣飛熊見化名顧惟兮的江水昏死,又極其殘暴地殺了一個人,確實是該報官處理的。
可他偏巧與滿臉血雨的江水對視了一眼,那是他從未曾見過的眼神。
想他自詡楊川俠肝義膽之下第一人,見過多少亡命之徒?
何況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上報官府,那群酒囊飯袋就能拿捏住這樣一尊煞神了?
“少爺?”
安伯看蔣飛熊漫無目的地閒逛著,漸漸停在那顧惟兮小姑娘的廂房之前,不由開口問道。
回過神來蔣飛熊爽朗一笑:“來者即是客,我這主人總是要會一會這客人的。”
若真是大奸大惡之徒,也定然是要將其繩之以法的。
瞧見少爺獨自進了屋內,伺候的谷芽也隨之推門而出走到了自己身邊,安伯也只是垂首等著。
“安伯,少爺進去不會有事吧?”
谷芽有幾分惴惴不安,安伯卻反問:“你照顧顧姑娘這些日子,覺得那顧姑娘是什麼人?”
想著清醒時候較少,沉默寡言的顧姑娘,谷芽還是有些心驚於那一日被扼住咽喉的情景。
她低聲說:“雖然不怎麼擺佈下人,可也叫人生不起親近來,一雙眼睛怪嚇人的。”
“好幾次夜裡我打瞌睡看見她睜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直愣愣地看著我,安伯——我,我是真的害怕。”
大夫到底只是個普通的大夫,能夠看出江水脈象詭異內力澎湃已是不易。
又怎麼能知道她日日夜夜忍受著令人瘋魔的苦痛煎熬呢?
由是江水會想,她這樣單純劇烈的疼痛適合卿哉來苦熬更加好受;而他身上毒癮發作的苦痛,倒是自己忍受較為輕鬆。
可惜這種事情哪裡有選擇的餘地呢?
一切都是冥冥之中不可更易。
“蔣少爺。”
江水不大能夠流利地說話,她繃緊著驅趕坐在床榻上,只能勉強說出幾個字。
“顧姑娘。”
蔣飛熊雖然有這著暴安良的打算,卻還沒想好如何試探,只能笑著說:“不知道這幾日顧姑娘身體可覺得還好?”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疼到無法做出太多反應的江水只冷淡著神色:“尚可。”
而蔣飛熊又問:“正所謂美者顏如玉,顧姑娘為何不願治療這臉上的劍瘡?”
顏如玉又如何?
凌波有凍水,蘅皋糜爛別浦幹。
江水她只說:“皮囊而已,何必在意。”
目所不能及處,便是不必掛礙物,遠處山河如此,己身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