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第二日清晨,江水醒來在床榻上由著婢女伺候用完了飯食想要起身時,卻被告知要在床上休養到傷好。
問她為何,小婢女只說事大夫的決定,而後匆匆退下。
可能是自己被人喚醒時無意識的殺氣嚇到人家了吧?
江水有些不確定地看她逃也似的關上門,畢竟主人家卿哉雖然也是江湖人,確實個從不濫殺的。
雖說江水也不是閒不住的人,要是有話本子什麼的,她能賴在床上十天半個月,也開心圓滿得很。
可是讓她像這樣趴在床上,只能放空神思,也太過無聊了些。
於是江水在顧霜遲給她換藥之際,極度誠懇地表達了自己想要下去走走的願望。
自然是被顧霜遲給拒絕了:“江水姑娘,即便你的醫術比我好,也該聽大夫的。”
江水十分沮喪:“可是這樣趴著也太無所事事了些,你應當也是知道的,傷患需都要調養心神不宜,不宜憂思煩悶。”
這個也倒是......
顧霜遲有些遲疑。
江水見她猶豫,趁熱打鐵道:“你也知我自己便是醫師,昨日是我魯莽了,以後必然好生照料自己。”
顧霜遲還是不好定奪,問江水:“當真?”
臉貼在枕頭上連續點了好幾下頭,江水哄著她道:“那是自然。”
看她這般,顧霜遲也說不出什麼拒絕的話來。
可是如今天氣寒涼,顧霜遲思索了片刻只好由著她去了,叮囑著多加穿衣少些奔波。
江水自然一一應下,神色真摯不似作偽。
這才被人伺候著穿戴好衣物,是卿哉叫院中採辦特地從城內成衣店購入的雲杉色輕容,最是飄逸出塵。
樣式頗有些類似當日見面時賣茶女的模樣,只是服裝更為精緻輕薄,紗之至輕,是江湖女兒不常用的衣料。
這便是男子購物的不是了,若不是江水有內力不懼寒溫,這般天氣穿著早被凍死在大風之中。於是江水又裹了件斗篷。
原本想著還如往常一般,隨手用髮帶扎一個馬尾就出門,卻被婢女伺候著戴著銀絲繳作流雲樣式的流蘇兒梳了朝雲近香髻。
她微微側頭,冰涼的流蘇依偎在她的臉頰一側,攬鏡自觀,依稀閨閣女兒家。
人壽幾何,今朝雪遇昔年燕,知是重逢,知是來世?
江水緩之又緩地眨了下眼睛,放下了銅鏡。
婢女想給她額間貼上時興的翠羽鈿,卻被她搖頭拒絕了,問她是否需要略施粉黛也被拒絕。
便還寡淡著一張臉,出門去尋越生桑與啊城。
早在等到江水剛醒來的第二日,越生桑便帶著啊城趕來看望。
江水勸他先去江安他也不答允,自然不是不放心卿哉少俠的品行,只是不忍將江水一人留在此處。
還是因為自己,江水才受了這般重傷。
這便是江水所說的離她遠一點?還不是拼著全力護住自己,他越生桑何其有幸。
莫說他不知江水曾想著放棄自己,即便知道了又如何,總還是大恩難謝,誰如聖人一般飼虎無怨!
江水自然也是不可能主動說起自己的小心思的,她當然不好意思得很。
只是她跑去越生桑屋中石卻撲了個空,問了還在房中的啊城,啊城繞繞頭只說他去看耿玉兒那個臭東西去了。
昨日與耿玉兒交鋒讓江水記憶很深刻,但是她很確定耿玉兒並不會傷害越生桑,既然這樣便讓他去吧。
不論那個“主子”是誰,他又打的什麼注意,都留待日後再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