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徐婆子就有了一塊心病,總是不痛快。她不但緊盯自家老徐,不許越遲寡婦家半步,還緊盯遲寡婦,生怕倆人擦出火花。
徐婆子看著屋裡的兩個人聊得挺熱乎,想著心事,一不留神,腳下一滑“噗通”掉了下來,不但屁股摔得生疼,還把腳崴了。
夏天的傍晚,夕陽依然高高地掛在西邊的天空中,也是茶餘飯後人們納涼的時候。
在這衚衕裡有一棵大槐樹,槐花飄香,瀰漫在空中,沁人心脾,巨大的樹冠,枝葉異常茂密,在盛夏的時候,為這裡的人們投下一片陰涼。
這裡就是人們一邊納涼,一邊扯閒淡的好地方。女人們拿著自家的活計,端著小板凳,圍坐在樹蔭下。一邊手裡幹著活,嘴裡還不停地扯著閒蛋。有的在做針線活,有的在織毛衣。李婆子的織毛衣技術不但熟練而且水平很高。她連看都不用看一眼,嘴上扯著閒篇,臉上露著微笑,手不停地織著。一對織針在她靈巧雙手的驅使下,上下跳躍,不一會兒,毛衣便一圈一圈地長大了。
徐婆子是最後一個過來的。她右手拿著一堆活計,左手領著一個小板凳,一瘸一拐走了過來。
“哎,老徐婆子,你的腳咋瘸啦?”李婆子看徐婆子走道有點奇怪,就嚷嚷起來,聲音很大,咋咋呼呼,生怕別人聽不見。“昨天還好好的,今個咋就瘸了呢?”
“摔的。”徐婆子沒有理會李婆子,漫不經心答了一句。把板凳一放,一屁股坐在上面,然後神秘兮兮地對大夥說:“哎哎,你們說那個眼鏡男在遲寡婦家待到啥時候?”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事兒,女人多的地方就容易無事生非。這些無事生非的女人們湊在一起,自然而然地就把遲寡婦當成她們扯閒淡的話柄。
女人們對此都很感興趣,瞪大眼睛歪著頭看著徐婆子,似乎在問:啥時候?
“半夜!半夜還沒走呢。“徐婆子說這話,表情有些誇張,聲音也高了八度,故意強調了半夜兩個字,而且神情得意洋洋。
”你咋知道的?“有人不解地問。
”我看見了。“徐婆子不假思索很肯定地說。
”你真看見啦?“
”我親眼看、見、的。“徐婆子突然覺得話多有失,畢竟偷窺人家隱私是一種不道德的行為,心虛說話底氣不足,剛說出”我親眼“三個字便意識到了這一點,後邊”看見的”三個字才斷斷續續說出來,聲音幾乎聽不見。
“老徐婆子,你是不是扒人家牆頭去了?”李婆子見徐婆子好像心裡有鬼,說話有點吞吞吐吐的,問了一句。
“你才扒人家牆頭呢,我能幹那事兒嗎?”徐婆子嘴硬,扒了人家牆頭也不承認。
“那你那腳是怎麼崴的?”李婆子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從炕上摔下來的唄。”徐婆子不假思索,隨便編了一句。
“莫不是晚上老徐用力過猛,把你從炕上拱下來的吧?”李婆子說。
哈哈哈,女人們大笑,有人笑得前仰後合。李婆子大笑,徐婆子也大笑了。
“你家老徐真能幹!”不知誰“讚揚”了一句。
“哄!”又一陣大笑。
女人們的閒話,似乎不嘮遲寡婦不算進入正題,扯著扯著又把話題扯到遲寡婦身上去了。
“哎,老徐婆子,那眼鏡男啥時候走的?”笑聲過後,李婆子又想起了眼鏡男。
“我哪知道。”
“你不是親眼看見的嗎?”
“我看見的時候,他還沒走呢。”沒有心機的徐婆子還是承認了扒牆頭的事實。
“哎——”無事生非的李婆子,故意長嘆一聲,“還是寡婦的吸引力大呀,遲寡婦的吸引力更大。男人到了她跟前就挪不動腳步,還有的男人被她吸得一個勁地往她家跑,還美其名曰說是幫忙,至於怎麼幫——”李婆子故意拉長聲調之後停了,不說了,讓聽的人自己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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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啥意思?說誰呢?”徐婆子雖然沒什麼心計,但也不是讓人的主。聽李婆子這麼說,明顯是指自家老徐,很是不滿,立刻興師問罪。
老徐確實向遲寡婦獻過幾次殷勤,但都被遲寡婦燒雞大窩脖——給捲了回去。
“嘿嘿嘿,“李婆子笑了,”我說誰,您還不清楚?“她故意說您,而不說你。
”挑事兒是吧?我清楚啥呀?“徐婆子很不滿李婆子沒事找事的做派,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呶“李婆子不和她計較,用下巴和眼神一指,示意徐婆子,徐婆子扭頭一看,呀!自家老徐好像剛從遲寡婦家出來,徐婆子的臉頓時變成了紫色。李婆子卻洋洋得意,那意思是我說對了吧?幸災樂禍的神情也同時洋溢在臉上。
“你上哪去啦?”等老徐走進,徐婆子沒好氣地問。
“上廁所啦。”老徐表情很坦然,若無其事。
“瞎扯,廁所在西邊,你咋跑東邊去啦?東邊哪有廁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