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的世界,是那樣的狹隘逼仄,又那樣的小。
逮著個能偶爾給她些虛假溫暖的季琴,就能稀裡糊塗地接著那麼活。
啥也不尋思,或是啥都沒心氣兒尋思。
可後來不同了。
後來她的世界開始慢慢變大,卻並不是重生以後。
而是在她死的那一刻,被段虎扛在寬闊又結實的肩頭時,就變得廣闊了。
她恍然驚覺,這個世界還很大,有很多真正美好的東西或是真正良善的人,她都還沒有遇見過。
有了真的,假的就突然變得那麼明顯,那麼可笑。
她也才頭一回,想到要問問自己:撿回一條命了,那你現在想咋活呢?
又想活成個啥樣呢。
季春花臉上一片暖融融,白淨的圓臉兒堆著笑,柔軟可親。
她問何鳳有啥事兒,沒想何鳳又掏出封信。
“這,也是我們的一個鄰居,她的情況跟我差不多,也是娃們出去務工嘞。”
“她想找人問問寫的是啥,春花呀,你看能不能再幫忙瞅瞅?”
“她這信可短嘞,就幾句話,回去我轉告給她就成嘞。”
“可以呀。”季春花爽快接過,看了幾眼,果然很短。
隨後笑著遞回去,“這個嬸子是兒子跟兒媳一起出去的吧?”
“她兒子說,媳婦兒有娃啦。”
“雖然過年他們就回來,但他等不及報喜了呢!”
“啊呀天爺呀!”何鳳瞬間替鄰居感到高興,又或是她們這個歲數總特別喜歡看到新生命的降生。
她連連道謝:“麻煩你啦春花,誒呦,我這淨給你找事兒呢!”
“......”季春花再次産生那種微妙又複雜的滿足感。
她眸間水光蕩漾,沒來及細想話就溜出嘴邊,“我,我樂意......幫忙念信的嬸子。”
說完,她一頓,忍不住稍加思索。
隨後抿抿嘴兒,很認真地繼續道:“我覺得,瞅見你們聽懂信裡寫了啥,心裡頭可舒坦。”
“我也忍不住跟著你們一起高興了。”
“所以我樂意幫忙唸的嬸子,只要我認得。”
“我真的沒有覺得麻煩。”
“......”何鳳逐漸瞪大眼,被季春花臉上單純又真誠的笑整得老感動。
眼窩子都有些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