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那邦邦硬的土,在段虎的鋤搗下莫名顯得很軟、很鬆,實在沒忍住,跑上前蹲下,拿手一摳。
“......”
摳不動。
果然是一樣的地。
何書記愣神似地仰頭,看向陽光下男人黝黑兇戾的臉。
沒啥表情,甚至還打了個哈欠。
“嘖,就這點兒活你們用得著弄那麼多人麼?”
段虎都幹無聊了,忍不住蹙緊深濃眉心,“叫幾個有力氣的不就得了?”
“還至於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出動嗷?”
“那誰家還沒個日子要過了,這一耽誤耽誤好幾個月的。”
他嘖嘖兩聲,片刻思索。
隨後睨他一眼,張狂蠻橫道:“依我看,你們不如砍些人數下去。”
“老子一個頂十個。”
何書記大驚,腦瓜一熱站起來,“這,這咋行?”
“王村長跟我說嘞,你們家本來就出了倆人,但就拿一份補助。”
“你現在還要做十份勞動......這,這哪裡能行?”
段虎卻淡然又不屑,翻了個老大的白眼兒,“快打住吧嗷,誰稀罕你那十塊八毛。”
“要不是老子家大傻媳婦兒稀罕,有那錢能叫她美美,你以為我稀得要嗷?”
說完,他又道:“再說了,這事兒你提啥誰幹多幹少,公不公平的。”
“做貢獻是好,但也不能逼著人家。”
“各自有各自的難處,誰樂意幹就多幹,誰想糊弄你也甭太較真兒。”
“反正這破蛋子兒活是費不了老子啥勁,我多幹些就得了。”
段虎單手揮鋤頭,另一隻手順兜裡摸煙。
怎想何書記忽然眸含熱淚,一個箭步沖上去,掏出衣襟中的煙,為他雙手奉上。
段虎眉一橫,“你他娘這是做啥?”
“怪惡心的。”
“去去去,送出去的東西就是別人兒的。”
他掏出自己的煙,叼嘴上,繼續單手揮鋤,“別的先不說嗷。”
“我幹的這活兒你得先記我媳婦兒身上,有多餘的你再往別處算。”
“當然了,老子也就是給你出個建議。”
“你愛雞吧聽不聽,隨意嗷。”
何書記擦擦濕潤的眼尾,聽著髒到至極、無比有辱斯文的粗話卻滿臉敬佩與感慨,
用力點頭保證,“沒問題!”
“您放心吧段虎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