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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七,天上牛郎織女,鵲橋相會。地上蘇衡魏溪,喜結連理。
迎親隊伍從蘇家出發,孔武有力的轎夫們抬著宋人稱為“花簷子”的花轎,奏樂的樂伎敲鑼打鼓,吹拉彈唱,蘇衡著一身新郎長袍,端坐高頭駿馬之上,領著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地向狄家進發。
狄家眾人早已在門前候著,迎親的隊伍一道,就有狄家僕從上前送上彩緞,犒勞迎親隊伍。樂伎們奏樂越發賣力,在狄家外頭以熱鬧歡快的樂音催促著裡頭的新娘快些梳妝出門。
萬眾矚目之下,魏溪身著鳳冠霞帔,在兩位兄長的護送下緩步走出,進了迎親的花轎。新娘一進轎,抬轎人便開始起鬨討喜錢。柳氏早就備好了用紅布袋裝著的喜錢,抬轎人收了喜錢,這才麻利地抬起花轎。這一儀式叫做“起簷子”。
成婚的儀式又繁瑣又累人,蘇衡其實早早就同狄家商量過,已經刪減了一些他認為沒必要的儀式。比如新娘的轎子進門之前,男方要派人向女方索要喜錢和花紅,否則不許進門。這個環節叫“攔門”。蘇衡認為娶妻自然要有誠意,豈有非但不恭迎還要攔門的道理,因此作主把這個環節給刪去了。
還有什麼新郎要身穿禮服,頭戴花勝,高坐在中堂的椅子上,等著女方請他下座的儀式,蘇衡亦覺得不妥。這儀式說來也無厘頭得很,先是由媒人來請,新郎不動,再由女方姨母或舅母來請,新郎仍舊不動,最後由岳母出場,請女婿下座,三請之後,新郎才能下座。娶親之日,新郎真是好大的威風,也不知這個儀式是要給女方一個下馬威呢還是別的意思。總之,因蘇衡不喜,素、狄兩家人便也同意刪去這一環節了。
牽巾、拜祖、對拜、撒帳、合髻……一系列流程走下來,終於到了最後一個飲交杯酒的環節。
蘇衡垂眸與魏溪交手,將酒杯遞到魏溪嘴邊,動作輕柔地喂她飲下。
魏溪的兩頰早就紅得同她的口脂幾乎一個顏色,眼神也胡亂地飛著,羞得壓根不敢抬頭看蘇衡。
交杯酒飲罷,伴隨著“咚”與“哐當”兩聲,魏溪頭上戴的花冠與兩個酒杯都被扔到了床下。魏溪提著心低頭覷了一眼,看見酒杯一個朝上一個朝下,是大吉之兆,大大鬆了一口氣。
蘇衡自然看出了魏溪的擔心,心下覺得自己的新婚小妻子格外可愛。
“安安是在擔心什麼?”眾人賀喜之後便散去,將空間留給這對新人。蘇衡開口說話時,魏溪才陡然驚覺,自己竟與蘇衡離得這般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糾纏在一起。
衡哥哥是什麼時候靠近的?她怎麼一點兒也沒注意到……
“安安,想什麼呢?”蘇衡的眼神幽深了幾分。大婚之夜,竟還在分神?總不能是他的魅力不夠……
“沒,沒什麼……”魏溪覺得自己的心髒快要跳出來了。
“是麼……”蘇衡又靠近了幾分。
“當,當然!我無緣無故為什麼要……唔!”魏溪瞪圓了一雙杏眼。
兩唇相碰,陌生的酥麻感激得魏溪不由自出地溢位一聲嬌吟。
!!!這麼嬌滴滴的聲音居然是她發出來的,不是吧?啊啊啊啊啊啊啊!
魏溪緊閉的雙唇忍不住微微張開,於是,等待已久的某人伺機而動,趁勢闖入,攻城奪地。
魏溪:“!!!”
大紅喜帳不知被誰拉下,遮擋住喜床上的無邊風月。
從黃沙漫漫的邊關到山清水秀的眉州,再到富貴迷人眼的京城。
一路走來,終成眷屬。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