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159章 佳偶天成
趙禎終究還是被蘇衡一手出神入化的針法從鬼門關救回了性命。雖然元氣大傷, 好在性命無虞。
因著天子當朝暈倒這一出實在給文武百官們留下極深的心理陰影，思及天子膝下並無皇子, 更遑論立太子以延國祚，群臣心中憂慮根甚。於是，挑選宗室子以繼國本的言論再次搬到了臺面上。
趙禎自然極不高興。他還好好的呢，底下群臣一個個都急著讓他進用宗室立儲君，這是巴不得他早日駕崩呢！哪怕是文彥博與富弼這兩位重臣也多次在他面前婉言進諫。真不愧是能舌燦蓮花的文官之首，□□一套接一套的，雖然說得委婉又好聽，但這些話背後真正目的同其他朝臣根本無甚差別。
還是小蘇最好, 從來不在他跟前提那些敗興的話。
趙禎對蘇衡的寵信因為此事, 水漲船高。滿朝文武都知道，如今陛下是誰的話也聽不太進去，唯獨蘇醫官是個例外。只是這蘇醫官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多少試圖透過搭上蘇衡這條線向天子進言的朝官在他那兒吃了閉門羹。
立嗣一事就在天子與群臣的博弈中僵持了下去。直到半年過去, 也沒能爭出個結果。有人按耐不住，再次提出尋蘇衡幫忙進諫地主意，卻被一位常去蘇氏養生館的官員嘲笑：“蘇醫官根本不會插手此事, 你啊，就死了這條心吧。再說了, 人家蘇醫官近來忙著呢, 哪兒還顧得上你啊！”
“忙什麼？”那人不明所以。
“還能忙什麼？忙著籌備婚禮迎娶佳人唄！他同狄樞密家的小娘子兩年前就定親了！這個月初七, 兩家就要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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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要說蘇衡很忙吧，倒也還好。而且因為成親之前，待婚男女不得見面的這條規矩，沒了魏溪纏在身邊，蘇衡反倒清閑了不少, 還怪不習慣的。
但除了待婚的蘇衡與魏溪二人，蘇家與狄家上上下下都忙得不可開交。
七月初六，兩家結親的前一日，狄家長媳柳氏便親自領著狄家的丫鬟們過來蘇家“鋪房”。按照大宋尋常人家娶妻的規矩，迎親前一日，女方家要先到男方家張掛帳幔，鋪設床臥。採蓮也早早起身，帶著蘇家的廚子們忙前忙後，準備了上好的茶酒與點心招待柳氏等人。
而另一廂，蘇軾與蘇轍兄弟兩則帶著蘇家的僕從，手提肩扛著一箱箱催妝禮，往狄家送去。所謂催妝禮，指的便是諸如鳳冠霞帔、銅鏡奩盒、胭脂水粉還有眉黛花黃等供新娘梳妝之物。
“狄夫人，您開啟瞧瞧，這裡頭全是我阿兄一件一件親自挑選的。”蘇軾笑眯眯地給魏氏介紹起裡頭的物什，好給自家兄長在未來岳母面前博個更好的印象。
“您看這個，這瓶薔薇水可不是凡品，這是我阿兄從一位大食國商人手中買來的。就因為阿兄聽說那異域的薔薇花香味更為馨烈，提煉出來的香液也最為上乘。在衣服上撒上幾滴，花香十數日也不散，可謂極品中的極品！”蘇軾活像個推銷香水的胡商，蘇轍嘴角一抽，連忙扯了扯自家二哥的衣袖，示意他收一收。
魏氏倒是聽得挺高興，蘇家送的催妝禮的確有心了。溪兒能嫁進這麼個人家，她這個當孃的也放心不少。因此，魏氏並不介意蘇軾稍顯黃婆賣瓜式的話語，反倒主動拿起一盒潤發膏，問道：“哎喲，這是你們蜀中出産潤發膏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當叫‘西蜀油’？”
“狄夫人好眼力，這的確是我們蜀中專供宮中使用的西蜀油。聽說如今還有好些中貴人偷偷將宮中的西蜀油拿到宮外去，高價賣給那些富貴人家呢。”蘇軾一得意，就忍不住吐露了一個宮中秘事。
“你怎知道？”魏氏果然追問。
“我阿兄他小師弟清風告訴我的。”蘇軾撓撓頭，隨後繼續介紹，“還有這個香餅子，也是我們蜀中才有的。裡頭用了榲桲、檀香、沉香……”
被勒令留在蘇家，不得外出的蘇衡全然不知他的好弟弟都在狄家說了些什麼。只是在看見蘇軾與蘇轍兩人帶回的回禮時，一時陷入沉默。
男方往女方送催妝禮，依例，女方也要回贈男方公裳與繡花幞頭之類衣物服飾。只是——這也未免太華麗了吧，那箱子一開啟，蘇衡簡直要被上面的金線與珠寶的光澤給閃到眼睛。
“阿兄，看樣子狄夫人很滿意我們家送的催妝禮！”蘇軾眼睛亮晶晶地試圖向蘇衡邀功，“我可是花了不少力氣給狄夫人介紹阿兄你靜心挑選的催妝禮呢。”
“……”蘇衡沉默片刻，拍拍蘇軾的肩膀，一言不發地走了。
“哎？阿兄，你怎麼走了？你不試試這衣裳和幞頭嗎？”蘇軾見蘇衡走的頭也不回，納悶地向蘇轍求助，“阿弟，你說阿兄他這是什麼意思？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啊？”
蘇轍也沉默了片刻，然後開口道：“嗯……阿兄這是高興得不知說什麼才好了。”
“真的？原來阿兄這麼高興？！”蘇軾驕傲地翹鼻子，“這可多虧了我！”
蘇轍別過臉，不忍再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