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光線最好,還能吹到風。”她趁著世子還沒有回來,為陶罐精心挑選了一個位置,擺放好。
這一次,她連床榻上的被褥也不敢動了,找到自己換下的衣服,她裹著坐在了房間垂下的帷幔後面。
深色的帷幔一直垂到地面,恰好和牆壁形成了一個狹窄的,密閉的空間,比昨夜的角落更加的不惹人注意。
如此,世子就不會再發現她了吧。
不會誤會她,不會在意她,也不會生氣。
房間裡面很安靜,有清冷的月光灑進來。薛含桃倚著牆壁,隱在帷幔後面,呼吸慢慢變得平穩起來。
就算只是坐著,就算身上沒有被褥,可還是要比她從前的那個小屋好多了,也更容易入睡。
嗅到的是淡淡的薰香,背後的觸感也很平滑。
她不知道就在她酣然入睡的時候,有人在找她,瘋狂地尋找。
不爽了一下午的崔世子決定晚上要從那顆桃子的身上討回甜意滋潤。
他很苛刻,付出怎麼能沒有回報,他給她想要的安穩生活,那她自然也要把她的汁水全部獻出來。
然而就在他洗去身上沾染的藥味,一臉不虞地返回到房間後,崔伯翀發現他的新婚夫人又和他玩起了失蹤。
偌大的房間內空無一人,只有幾縷月光彷彿在無聲地嘲笑著他。
她只是因為救命之恩而感激你,敬畏你,不代表喜歡你,願意取悅你。
在她的心中,或許你和她曾經的未婚夫宋熹沒有兩樣,都是相同的卑劣。那一次你帶她去赴宴,她不就被你嚇跑了嗎?想哭又不敢哭,真可憐。
崔伯翀沉著一張臉,平靜地喚來了守在房外的侍女,問他的世子夫人去了何處。
“夫人……不就在房中嗎?奴婢未曾見夫人離開。”侍女回答的模樣戰戰兢兢,肯定世子夫人就在房間裡面。
可是人不見了。
聞言,崔伯翀勾著唇,輕輕地笑,他重新回到房中。
一雙純黑色的深眸緊緊地盯著每一個地方。
床榻裡面,沒有。
昨夜躺在的角落,沒有。
屏風後面,沒有。
燻爐、桌下、窗邊……通通沒有……
崔伯翀的一顆心在胸腔裡面急促地跳動,彷彿下一刻就會從他猙獰的傷疤中越出來。
然後,他手背青筋暴起,一把掀開房柱旁邊的帷幔。
人找到了,不明內情的小姑娘雙手抱膝,背靠著牆壁,睡姿香甜。
他注視著她,慢慢地蹲下身體,說了一句話,“原來,你是不情願的。”
但是,可惜,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