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黃昏的時候,方振終於從都城外頭回到了定國公府。
他踏進東院,先是尋找世子和小桃的身影,當發現世子躺在書房的躺椅上小憩,而少女就在院中的一角安安靜靜地為大黑狗梳毛時,他很是鬆了一口氣。
沒有發生什麼事便好,畢竟是兩人新婚的第一天。
方振安心回去了自己的住所休息,他一路從城外走回國公府,中途連口水都沒喝,累的不輕。
估計要等到明日才能緩過來。
由此可見,崔世子有時候的心確實很硬,陪伴了二十多年的奶兄都不能令他軟一軟心腸。
薛含桃嫁進來不到一天,就更不可能了。
從正院回來後,他一直未理會她。
到了傍晚,薛含桃忐忑地找過去,想問能不能為她安排一個房間,才從玉蘅的口中得知世子在書房內的淨室沐浴。
沐浴之後就是入寢,自然是不能被人打擾的。
否則,世子可能又要懷疑她居心不良欲擒故縱。
薛含桃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如同一隻無家可歸的小老鼠一般灰溜溜離開,現在還沒看到方大哥,今晚就和果兒姐姐住在一起吧。
兩人一狗用完晚膳,她若無其事地提出要到果兒的房間居住,然後果兒大驚失色,直呼一聲,“這怎麼可以?”
顯然果兒理解的從前怎樣現在還是怎樣和薛含桃的理解完全不同。
在她看來,也許崔世子的話只是一種尋常的陳述,讓娘子安心安分地做世子夫人,不要生事而已。
“娘子,您與世子新婚,卻跑到我一個奴婢這裡居住,傳出去,那個玉蘅還有這裡的僕人侍女肯定會在心裡議論您。我,我也不敢讓娘子如此,宮裡的貴妃娘娘知道,定然狠狠地處罰我。”果兒看不懂事情的症結所在,她哪裡知道薛含桃只是一個世子不得已娶進門的擺設,苦口婆心地繼續說娘子要快些適應才能與世子的感情好起來。
“娘子在世子身邊停留地越久,就像是今天早上,府裡的下人才不會怠慢小瞧您。”果兒說的頭頭是道,言語之間還提到了薛含桃曾經買過的那本春宮圖,笑容很是曖昧。
薛含桃被弄了個大紅臉,和果兒再無話可說,是啊,她忘記了果兒姐姐終究是堂姐派出來的人,自然希望她與世子夫妻感情和睦。
她擠到果兒姐姐房中,堂姐或許只是覺得她沒出息罵一兩句罷了,但對果兒姐姐,可能便是重罰。
“我開玩笑的,世子的房間太大,我確實不習慣。”薛含桃抿緊唇瓣,對著果兒笑笑,目光慢慢地移到了阿兇的身上。
“阿兇昨夜和方管事在一起,娘子,今天就讓阿兇到我房間去吧,來到這裡太陌生,我也有些不習慣。”果兒訕訕一笑,早上起身發現空落落的房間裡面只有她一個人,饒是果兒膽大也回神了好一會兒。
阿兇若在,她起碼能有個伴。
再者,果兒覺得娘子和世子新婚燕爾,多一隻狗在那裡實在不像樣子,方管事大概和她一個想法才會讓黑狗叫去自己的住所。
最終,薛含桃不僅沒能住在果兒的房間,大黑狗阿兇也被幾塊肉幹從她的身邊叫走。
不過好在,陶罐被她從窗臺上抱走了,種子差一點被扔掉,不自己看著她不放心。
夜色慢慢地深了,薛含桃茫然地抱著一個陶罐,在那些菜苗的前面,站了很久。
她還是回了那個又大又華麗的房間,只是沒有靠近床榻。
“不用…你們在這裡,我自己就可以清洗身體。”薛含桃鼓起勇氣拒絕了想要服侍她的侍女們,小心翼翼將陶罐放在自己看到的地方,囫圇地給自己洗了一個澡。
肩膀的後面還有些疼,她沒有在意。
那些侍女們很恭順,薛含桃換上厚實的裡衣出來時她們已經聽從吩咐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