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柏林哈哈一笑“小子,打不贏就哭鼻子,還打不打啊?”慢慢地覺得默然,哭聲從開始的‘嚶嚶’抽抽泣泣,變成了聲淚俱下,繼而淚如泉湧、演變成淚如傾盤,到最後變成了嚎啕大哭,哭聲悲痛欲絕、撕心裂肺。
方柏林腦內不自覺浮現出自己幼時孤獨困苦的慘狀,聽著悽愴酸楚的哭聲,心裡像有什麼在不停敲打自己的深處,一鑿一鑿的極不舒服。
他用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眉宇間擰成一股繩,心裡那股酸楚開始像野馬一樣開始翻騰起來。
這時,太奶奶昂起頭,對著月光合十禮拜,舌頭不停翻滾著,嘴裡念著什麼……
“不好,這小鬼頭在分我的神,擾亂我心智。那老鬼又不知道動什麼歪腸子”方柏林一按APP內的《天蓬神咒》:天蓬天蓬,九元殺童。五丁都司,高刁北公。七政八霛,太上浩兇。長顱巨獸,手把帝鈡。素梟三神,嚴駕夔龍。威劍神王,斬邪滅蹤。紫氣乘天,丹霞赫衝。吞魔食鬼,橫身飲風。蒼舌綠齒,四目老翁。天丁力士,威南御兇。天騶激戾,威北衘鋒。三十萬兵,衛我九重。闢屍千里,去卻不祥。敢有小鬼,欲來見狀。钁天大斧,斬鬼五形。炎帝烈血,北斗然骨。四明破骸,天猷滅類。神刀一下,萬鬼自潰。急急如太上帝君律令。
又掏出另一臺手機,祭出《金光神咒》: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群生。受持萬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司迎。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忘形。內有霹靂,雷神隱名。洞慧交徹,五炁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急急如律令。
‘嘭’不遠處的沙井蓋騰空而起,井下伸出一隻瘦骨嶙峋的手,搭在井的邊沿不停敲打,不一會兒另一隻佈滿青筋的手又伸了出來,手指像鍵盤打字一樣不停敲擊地面。井下慢慢伸出一個滿頭銀髮,雙目失明,滿臉凹陷的老婦,她嘴裡叼著一隻肥大的老鼠,老鼠不停地掙扎,發出‘吱吱吱’的叫聲。老婦慢慢爬出井上,溝壑般的臉上清晰可見兩道鮮紅的疤痕,佝僂的身軀蹣跚著向前挪,月光下顯得更外鬼魅。她對著太奶奶一鞠躬。
太奶奶嘴裡‘嗚嗚’地應付著,冷不防被‘愛蜥’用爪子在舌頭上抓出了幾道口子,她急忙比劃著老婦,示意自己的舌頭,完全忘了老婦雙目失明。
老婦側耳凝神聽了聽,‘噗’吐掉嘴裡的老鼠,剛剛還很肥碩的老鼠像漏氣的輪胎一樣,乾癟癟地掉在地上。老婦舔了舔嘴邊,嘶啞著聲音“簡昭訓有何吩咐?”
舌頭被‘愛蜥’抓了幾道口子,太奶奶痛得渾身發抖,嘴裡‘烏拉烏拉’就是聽不清楚想說什麼,她剛想把舌頭捲回來,轉念一想,不妥,這隻怪物順著自己的舌頭爬到自己臉上,那可怎麼辦?
‘懣童’止住了哭聲,狠狠地‘哼’了一聲,無血色的臉上泛出一股紫紅色,左手掌向天,右手掌不停指點周圍,嘴裡焦急地念叨什麼。
方柏林捏了個‘老君倒騎青牛’的手印拍向太奶奶,嘴裡默唸《欻火雷咒》:降妖伏魔,翻天倒嶽。海沸山摧,其咒如下。飛天欺火,神極威雷。上下太極,周遍四維。翻天倒效,海沸山摧。六龍鼓震,令下速追,急急如律令。
太奶奶胸口如受到重擊,直挺挺地向後一跌,隨即如彈簧般彈起,怪叫兩聲,仰天長嘯“血靈現身,助我誅心。”話音剛落,周邊的排水渠渠蓋發出了‘嘭嘭嘭’的響聲,然後紛紛騰空而起,一隻只爪子從排水渠伸了出來,緊接著一個個渾身臭氣,渾身淤泥,奇形怪狀不知道是鬼還是人的東西爬出了渠口。
方柏林數了數,爬上來的已經有一百多隻了,這時候聽到了阿忠跟他師傅在講電話,方柏林連忙示意阿忠讓鍾黔東不要過來,因為他知道今晚的激戰不亞於昨天早晨大廈收服的三千多陰靈,因為那些陰靈也就只有七八年的念力,而今晚面對的是一隻差不多過百年的老鬼和一隻怨氣極重的‘懣童’,還有一群半人半鬼的鬼魅。
“你怎樣了,能走嗎?”方柏林問阿忠,阿忠點點頭,隨即看了看周邊,結巴著說“方……方律師,周邊都是…那些…我怎麼走啊?我不走了,我跟著你。”
“好吧,你小心啊,一旦被那老鬼嘴巴里吐出的殭屍蟲咬到,不出七天你就僵硬而死。”方柏林提醒阿忠。
一陣腥臭的陰風過後,周邊出現了一百多個棕色面板,眼睛凹陷的小孩,再紗籠和帕籠,仔細一看,這班小孩中,男孩子穿著絆尾幔。女孩子穿著蘭頓服和筒裙,當中有好些個小孩都四肢殘缺。
小孩子們有抱著玩具娃娃的,有吮吸著奶瓶的,有些捧著雞腿機械在啃著……一看到‘懣童’,小孩們都紛紛舉著手中的玩具和食物遞給他,暗灰色的臉上表情漠然。
“哈哈,開眼界了吧,‘懣童’居然把‘古曼童’招來了,咦不對吧,我們這個城市也有一百多個‘古曼童’?不止吧,不應該這麼少吧!”話音剛落,方柏林看到了周邊不斷有‘古曼童’加入,和排水渠不斷湧現的鬼魅,心想今晚這場熱鬧雖比不上白天的熱鬧,但也不遑多讓了。
方柏林把食指放在嘴邊‘噓’地比劃了一下“各位請安靜,這又是掀井蓋,又喊又叫的……附近的居民會投訴的。”話音未落,就看見‘懣童’指揮‘古曼童’們跳在鬼魅的身上,象騎騾子一樣慢慢向自己呈包圍之態。
方柏林留意到附近有幾個小孩,從開始一直都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手上也沒有食物和玩具。仔細一看,這些小孩的打扮跟其他的‘古曼童’不同。一般的古曼童就是穿個肚兜,手上帶些鐲子、光著腳丫,造型趣稚好玩,東南亞那邊一些比較有內涵的龍婆還會幫女的‘古曼童’扎兩根鞭子,打扮得比較有民族風而已。但這幾個不一樣,有的挽著高發髻、穿著衲衣、有的帶著連花冠披著得羅、有的扎著莊子巾、穿著戒衣。
數一數約有七個,他微笑著指著他們說“你們都是我道家的‘柳靈童’難道也聽這泰國小孩使喚?”
為首一個看上去歲數比較大一點的童子搖搖頭低聲說“我們就只有這幾個,打不過他們的,‘懣童’是我們這個城市‘古曼童’的老大,他剛剛通知這個城市的所有‘古曼童’一起來,估計是要對付你吧,我們也不敢不來,你看,我們……我……們就站在邊上看熱鬧算了。”
“好,你們幾個閃一邊看熱鬧吧,你們別幫他啊,不然我連你們一齊收拾。”方柏林嚴肅地指了指‘懣童’。
這時候,太奶奶伸手把頭上的髮簪摘下來,戳破了自己的十個指頭,雙手顫巍巍地抱過‘懣童’,把食指放進‘懣童’嘴裡示意他吮吸。
‘懣童’看了看太奶奶,猶豫了一下,太奶奶在他耳邊講了句什麼,然後指了指方柏林這邊,‘懣童’點點頭捉住太奶奶的手指拼命吮吸。
不好,這老傢伙想用自己的血來增加‘懣童’的法力,必須趕緊破法,想到這,方柏林問阿忠“你還能動嗎?”
“還行。”阿忠也預感到事態嚴重。
“好,你做我的護法,我要請‘五營兵將’幫忙了,拿著這個,把裡面的《丁甲神咒》和《攝五鬼咒》對著這些個奇形怪狀的傢伙發過去,小心別碰到‘柳靈童’他們幾個。“方柏林邊說邊把一臺手機交給阿忠,阿忠接過立即依計而行。
“愛蜥,不要到處亂跑知道嗎?不用怕他們,知道嗎?”方柏林撫著肩膀上的‘愛蜥’,‘愛蜥’一臉不在乎,不時伸出爪子隔空去比劃抓那些‘古曼童’。
方柏林連忙掏出另外一臺手機,把它掛在胸前,點選《調五營總咒》:旗鼓響動通三壇,一聲法鼓鬧紛紛,二聲法鼓透地鳳,三聲法鼓鬧猜猜,吾帶明鑼天地動,焚香走嗎調五營,調起東營軍兵,南營將,西營軍兵北營將,中央軍馬五營將,調起五營兵馬點兵甲點將,飛雲走嗎到壇前,派兵列陣到壇前,神兵火急如律令。
一邊捏了個‘太乙混元訣’手印,嘴裡念動《東營張公聖者咒》《南營蕭公聖者咒》《西營劉公聖者咒》《北營連公聖者咒》、《中營哪吒太子咒》,念畢大喝一聲:寂!
這時候,第一隻爬出排水渠的鬼魅老婦馱著幾個‘古曼童’以低飛的姿態撞向方柏林,眼看就要撞上了……一道白光從他肩上飛馳射向鬼魅,‘愛蜥’閃電般地一把抓著那老婦如亂草的頭髮一扯,老婦頓時痛得全身一抖,把背上的古曼童都甩在地上。半邊的腦袋居然硬生生被‘愛蜥’扯掉,剩下的半個腦袋在脖子上不停晃悠。阿忠看了頓覺一陣噁心,手一抖手機掉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