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執掌外軍,大權在握。他曾率軍北伐,攻無不克。你們彭城謝氏的老家彭城郡,還是他領兵收複的。”
謝家是南渡的北方士族,南渡之後,彭城郡已經被北邊控制了百餘年,直到前兩年才被梁易帶人收複。
關於梁易的這些,桓靈並沒有親眼見過。只是在定親後,桓煜打聽了許多說與她聽,向聞上次來拜訪時也提過。
她並沒有刻意去記,但此刻,面對謝霖對梁易的鄙薄,這些話竟然脫口而出了。
“他只會打仗,不懂詩書禮儀,字都不怎麼認識吧。靈姐姐,你們平日裡,有話可聊嗎?你說的東西他聽得懂嗎?”
“他不懂詩書禮儀,你就很懂嗎?你二哥還能稱得上一句文采風流。而你謝三郎,不過是多識得幾個字罷了。你自幼便不學無術,只會討巧賣乖,長大了更是行為卑劣,覬覦他人妻子。你除了出身士族,你還有什麼?”
“靈姐姐,你、你這樣想我……”謝霖眸光閃動,神情受傷又痛苦。
謝霖其實並沒有那麼不學無術,只是文采一般。他年少不甘心,將其他士族中人的t瞧不起愚蠢地擺到了明面上。
但桓靈不允許他那樣說梁易。夫妻一體,她嫌棄梁易可以,別人不行,所以她的話也說得重了些。
女郎的聲音冷得讓謝霖心碎:“再提醒你一句,當今陛下是他的結義兄長,你這些話若是傳出去,陛下可不會輕饒。今日,是我的生辰,我們又是姻親,我不希望惹出笑話。”
謝霖呆呆地站在原地,桓靈繞開他,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
梁易和向聞轉身回了前邊。
沒多久,謝霖也回來了,整個人倒是看不出特別的神色,讓人猜不到桓靈和他說了什麼。
梁易又將注意力放在人群中的桓爍身上。
這次宴會,也是桓爍受傷後首次參加士族聚會。上次他到了倉陽山別院後,就和桓煜在後面照顧中了藥的梁易,沒在人前露面。
桓靈叮囑過梁易,叫他席間多注意桓爍,看他有沒有什麼不適應。
而此時,人群中的桓爍盡量去忽略那些打量的目光。
那些人的好奇是沒法阻止的,而他的日子還要繼續。他真的不想家人再為自己傷心難過。
和先前認識的人飲了些酒,他神思有些亂了,又忍不住想到那天為他默默抹淚的裴真。
她心思純善,是個很好的女郎。
他殘破之軀,已不值得,也配不上她的好。
母親會為她用心挑一門好親事。而她未來的丈夫,無論如何,都起碼應該是健全的。
桓煜喝得有些暈了,過來抱著他的胳膊:“二哥,快來幫幫我,我眼花了,投壺總是投不進。”
桓爍心裡煩悶,沒應他。
桓煜又去央梁易:“大姐夫,快幫幫我。那個彩頭我很喜歡。”
梁易是軍中出身,使慣了弓箭,但投壺,他沒玩過。
先前兩支箭,他都只做試探,後來便幾乎百發百中,還可以完成高難度的動作。
直到宴會結束,桓煜離開時,他還在炫耀:“大姐姐,你沒看到真是太可惜了。大姐夫玩投壺好厲害,和二哥一樣厲害。”
桓靈今日本來很高興,卻被謝霖壞了興致。桓煜的這句話,也沒能勾起她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