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你會一直待我好嗎?”……
雖然桓靈對梁易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意,但梁易既然做了她的夫君。她心中沒有別人,也決不允許梁易與別的女子有糾葛。哪怕是從前的舊事,她心裡也是不痛快的。
她從未對別的男子動過心,那些瞧不上的追求者,根本不用她自己拒絕,家裡人絕不會讓這種人近她的身。
然後便嫁了梁易這個不解風情的大老粗,婚前待她家便沒有禮節,那還可以解釋為梁易其實不滿賜婚,所以不願費心。
但後面梁易見了她的面,對她態度雖然還不錯,還是無意間惹她生氣。這便找不出理由了,純粹是他們兩個就是單純地過不到一處去。
桓靈更氣了。
她衣物、頭面、配飾一應物什從不用別人用過的,男人也是如此。若梁易是個情場老手,她是不情願撿別人穿過的鞋的。
梁易心下一緊,雙手不自然地互相摩挲:“沒有,我都沒應。”
“這都是隨你說的,反正我又不會真的派人去鐘離郡查你。”
梁易投軍時,江臨還是鐘離郡守軍中底層武官。二人因救命之恩結緣,江臨執意要結為義兄弟。後來江臨的官越做越大,離開了鐘離郡,到了建康,成了大司馬。他又命梁易駐守鐘離郡。
梁易抬眼,直直地對上她粉面上那雙含著微微怒意的雙眸:“你盡管查。”
梁易人模樣生得冷硬,說話的語氣也不軟和,這話在桓靈聽來簡直就是挑釁‘你查吧,能查到算我輸,老子早藏好了。’
她氣得轉過身去,放下狠話:“誰稀罕查你?你是什麼很了不得的人嗎?”
梁易常年待在軍中,和同僚說話時便是這樣語氣,他還算其中較為溫和的,是以他沒意識到什麼不對。他一頭霧水,不知自己又哪裡招惹了這位小祖宗,不敢再說什麼。
桓靈發完脾氣,又覺得自己屬實有點欺負老實人,實在不該。
她等著梁易跟自己說兩句軟話,就準備下了這個臺階。可梁易是個呆的,竟然一言不發,跟個木頭一樣。
馬車一停穩,她便徑直越過梁易,先行下了車,沒等他便自己進了後院。
——
桓靈叫人為自己拆下繁複的頭飾,卸下時興的妝容,露出一張不施粉黛的俏生生的臉。
她才十七歲,正是一朵初初綻放的芙蓉花,處處都顯露出動人的情態。
桓靈長久地注視著銅鏡中的自己,從前建康城中便有言:“桓氏雙姝,姿容傾城。”建康城的年輕兒郎們,一大半都傾倒在她們的裙下。
如今瞧著銅鏡中卸下一切裝飾的自己,嗯,確是好看的。
可這般好看的自己,竟配了梁易這個不解風情的粗人!桓靈不禁悲從中來。
婚前那些姑且認為是梁易只是被皇帝逼著娶她,才做出了不尊重的舉動,她可以不計較。梁易是個好人,但絕不是未出閣時桓靈心裡的理想夫君。
約莫是梁易吩咐過,午膳精緻了不少,桓靈終於有心情吃頓飽飯。梁易不喜吃飯時有人伺候,將人都遣出去。
梁易在一旁瞧著,他已經明白,自己這位出身士族的妻子,講求風雅,好名士之風。自己與她,沒有相配的地方。
他低下頭,化悲傷為食慾,狠狠扒了兩口飯,那姿態絕算不上文雅。
桓靈聞聲,放下自己手中小巧的白瓷湯碗,不滿地瞪他:“你用膳時能不能小聲些?這樣很不雅。”
總是這樣,每當她心裡的氣稍稍平息些,梁易就能做出些別的事叫她生氣。
“我、我習慣了。”梁易這姿態在軍中那群大老粗當中,並不屬於最狂放不羈的那一撥。
“習慣了就不能改嗎?那你未成婚時也習慣了同別人一起睡嗎?”昨日他們共寢,梁易還不是睡得很香。
桓靈其實已經有七八分信了梁易的話,知道他之前沒有過別人。此時如此說,只是為了諷他。梁易卻以為她還在疑心,連忙解釋:“沒有,沒有別人。”
“誰管你有沒有旁人。”說完這句,桓靈也不再理他,自顧自用飯。
桓靈放下湯碗,轉頭去夾另一邊的鱸魚膾,卻有些夠不著。梁易讓婢女都出去了,她又不可能站起來去夠,那種姿態太不文雅。她又不是梁易,她是個需要時時刻刻注重風度計程車族貴女。
都怪梁易!害她用膳都吃不到想吃的菜!
此時,卻見梁易另拿了一雙筷子,穩穩夾了一筷子鱸魚,送到她面前精巧的白瓷碗中。
桓靈盯著他,一時間沒有動作。梁易是王爺,雖然出身不好,但如今地位已經異常尊貴,卻願意為她做這些的小事。
雖只是細致末節,但人與人相處,正是這樁樁件件的小事成就了生活百態。
桓靈在重規矩講風度的大族中長到十七歲,還未見過哪個男人願意如此伺候女子。
她的父親高大威嚴,母親溫柔似水。父母相敬如賓,已是士族夫妻間的典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