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這麼誇張。麥耘恆也略顯疲憊,翁如晤伸手去摸他的頭發,像撫摸自己養的小貓:“你怎麼也看起來很累。”
“公司有些事情要處理。”他神色嚴肅:“來上配音課是解壓的唯一方式了。”
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面前的男孩並不是完全的學生,他還頂著一整個團隊的技術支援,看得出心情很差。上課時他的手機一直在震動,放在旁邊影響上課,麥耘恆走過去直接關機,十分煩躁。
但他課後還是溫柔地留了一整個開心果千層蛋糕:“排練時吃吧,不要虧待自己。”
“你不留下吃嗎?等等我,我很快切好……”
“時間有些來不及。”麥耘恆晃了晃手機:“如果喜歡的話,簡訊告訴我。”
匆忙離開的麥耘恆,背影令人眷戀。但接下來的資訊麥耘恆也回複得很慢,看來是真的很忙。
臨近演出,翁如晤在學生群裡發了志願者免費和廣告,麥耘恆都沒有回複。她發了邀請函給麥耘恆,對方的回複是:“抱歉,最近公司有些事情,我走不開。”
演出當天,排練一整個月,演出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在商場 7 樓的劇場外貼著大大的海報,白灰色民國背景加上暗紅色的劇名,光是看海報就知道是諜戰風格。已經有觀眾在排隊,翁如晤緊張地除錯裝置,親自試了每一個話筒,還確認了每個人的臺詞,讓第一部公司的聲演劇順利完成。臺詞是她親自調整過的,每個演員聲線的變化程度也都是她親自確認的,老闆最後一個到場,也要絕對服從翁如晤的指令和排程,觀眾開始入場,翁如晤站在角落和郭寅共用一個話筒——他們負責這部劇的旁白和六個不重要角色。
專業演員,完全應付得來。
演出還有十分鐘,重要角色徐憲就站在老闆身後演男二號,候場的時候揶揄翁如晤:“那兩個在意你想追你的男人都沒來啊,不難受嗎?”
翁如晤十分鎮定:“我知道你想讓我傷心,覺得他們追我追得像爭寵一樣,但現在不來彷彿給我胸口插兩刀。但你放心,我什麼事都沒有。”
“鐵石心腸啊。”
“不是。”翁如晤面如土色:“是因為我心在嗓子眼——我緊張死了。”
燈光熄滅,老闆開啟第一句臺詞:“他不是你的太太,所以這份薄禮,還請見諒。別太驚訝,血,我們擦幹淨了。我們想要的秘密,您說了,保佑您未來平安。”
演出開始。
從開場到結尾一個半小時,翁如晤的臺詞不多,全都背得滾瓜爛熟,果然演員記憶力最好的時候,是她親自……做這部劇的導演。
但葉展真沒來,麥耘恆忙得沒能出現,姚舜君沒有叫來的理由,避嫌。於是臺下觀眾爆滿,閃光燈讓她睜不開眼,但沒有人為她按下快門。
人生還是要“避讖”,有些話只要說出來,就會立刻應驗。她說不需要觀眾,於是這場演出,一個來支援她的人都沒有。做主演的都是公司裡有名的聲音演員,每個人都有一束鮮花,是粉絲送的,臺下不少人拍照,也許趁著這個機會,善良的粉絲也會幫她拍幾張照片,修圖一同發過來,當然更多的是把她馬賽克掉。
“接下來讓我們請出本次劇目的導演翁如晤老師,豬兒老師請!”
翁如晤走到舞臺中央,在臺前謝幕。臺下並沒有認識她的觀眾,也沒有任何親友,但她依舊享受這一刻的榮光,禮堂聚光燈這一刻為她而亮,她深深鞠躬,下次即便還是一個人,這種沐在大家的掌聲中的感覺令她上癮。
演出結束,該退場了。
抬起頭準備轉身離場,身後的演員忽然催她回頭:“豬兒,快看,花!花!”
姚舜君站在臺下,伸手遞上一束橘黃色的花。她緊張地彎下腰去捧花:“什麼時候來的?”
聲音聽不太清,但從口型能夠辨認出,他說的是“我一直在”。觀眾的驚呼聲湊成一股奇妙的氛圍,她的身體變輕了,像被溫柔的手捧在掌心,提醒她真正地被人關注;而掌心託舉在託舉者的臉的正前方,隱藏了他自己的面孔,完全地讓她坦蕩地接受全部的恭維和祝福。
下班時間,翁如晤乖乖戴上防光眼鏡,頗有一股耍大牌的味道,走在姚舜君旁邊變成了大佬的女人。姚舜君覺得有趣,只不過慣性不愛笑:“我叫車送你回家。”
“不,我可以回家的,這裡不遠,不必送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