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叉口 9
那時他是什麼表情呢?無謂?不耐?不解?或者一點點的憤怒?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像現在繞著她裸露腳踝的冰冷海水? 最後一次機會也無法生成靈體的她,和剛剛生成血族有史以來最唯美最壯觀的靈體,力量強大到引來雷暴,甚至焚燒了整個靈原的他。 若當時回頭看他,會看見他什麼樣的表情呢? 幾百年來,她數次問自己,數次都不能獲得確定的答案。 她在廣場中心的石碑前坐下。靜靜看向石碑落在水面的投影。 若那時回首。 再次見到他,已是作為他的妻子被賞賜給他的時候。 他是血統不明的低等存在,卻擁有他們中至純血統都無法匹敵的力量。使這群因為生命苦長無所事事,而建立了一套繁冗血統秩序來消磨彼此的食魂貴族如臨大敵。他以他們的根基翹起他們立足的另一個根基,把火和太陽澆到他們頭上,對他們的叫囂置之不理,甚至還“委屈”地接受了他們的公爵封號,肆無忌憚的行事風格卻沒有因此有絲毫收斂。 他有著公爵的稱號,卻還是他們眼中卑劣的殘渣,乞食的小狗。只是當這只狗咬斷了他們視為生命的金色緞帶,他們也只能匆匆安撫。 他們不知道,真正的狼,永遠無法被馴服成狗。 他們中還是有些有腦子的人,知道他之所以沒有幹脆地全滅了他們,一是時機未到,二是他覺得那樣會讓一切變得無趣。看著他們像跳梁小醜,穿著滑稽衣服,在他導演的舞臺上張牙舞爪,還自以為是世界主人不可一世,這讓他覺得有趣。 於是她在他獲得公爵封號時被賞賜給他。因那些有腦之人的首腦—樞機老人,看見他見到她時,目光中幾不可察的一絆。 她是古老時代的皇帝在皇位捏在別人手裡岌岌可危之時,以賞賜姿態倉皇送走的保命人質。 而他,竟然接受了。 搬入暗淩的公爵府前,她去向父親告別。那個被她稱為父親的人,居高臨下地扔出一句帶著譏誚的遣送說明: “你去吧。你和他很配。” 很配。 他被鄙視因為他來路不明,而她,作為父親和人類女子的混血,則是因為來路太明白。 其實她是期待的。 期待一雙溫暖的手,或者一段溫暖…
那時他是什麼表情呢?無謂?不耐?不解?或者一點點的憤怒?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像現在繞著她裸露腳踝的冰冷海水?
最後一次機會也無法生成靈體的她,和剛剛生成血族有史以來最唯美最壯觀的靈體,力量強大到引來雷暴,甚至焚燒了整個靈原的他。
若當時回頭看他,會看見他什麼樣的表情呢?
幾百年來,她數次問自己,數次都不能獲得確定的答案。
她在廣場中心的石碑前坐下。靜靜看向石碑落在水面的投影。
若那時回首。
再次見到他,已是作為他的妻子被賞賜給他的時候。
他是血統不明的低等存在,卻擁有他們中至純血統都無法匹敵的力量。使這群因為生命苦長無所事事,而建立了一套繁冗血統秩序來消磨彼此的食魂貴族如臨大敵。他以他們的根基翹起他們立足的另一個根基,把火和太陽澆到他們頭上,對他們的叫囂置之不理,甚至還“委屈”地接受了他們的公爵封號,肆無忌憚的行事風格卻沒有因此有絲毫收斂。
他有著公爵的稱號,卻還是他們眼中卑劣的殘渣,乞食的小狗。只是當這只狗咬斷了他們視為生命的金色緞帶,他們也只能匆匆安撫。
他們不知道,真正的狼,永遠無法被馴服成狗。
他們中還是有些有腦子的人,知道他之所以沒有幹脆地全滅了他們,一是時機未到,二是他覺得那樣會讓一切變得無趣。看著他們像跳梁小醜,穿著滑稽衣服,在他導演的舞臺上張牙舞爪,還自以為是世界主人不可一世,這讓他覺得有趣。
於是她在他獲得公爵封號時被賞賜給他。因那些有腦之人的首腦—樞機老人,看見他見到她時,目光中幾不可察的一絆。
她是古老時代的皇帝在皇位捏在別人手裡岌岌可危之時,以賞賜姿態倉皇送走的保命人質。
而他,竟然接受了。
搬入暗淩的公爵府前,她去向父親告別。那個被她稱為父親的人,居高臨下地扔出一句帶著譏誚的遣送說明:
“你去吧。你和他很配。”
很配。
他被鄙視因為他來路不明,而她,作為父親和人類女子的混血,則是因為來路太明白。
其實她是期待的。
期待一雙溫暖的手,或者一段溫暖的眼波。
期待一場瞬間燒盡一切的愛,潮水般淹沒她,撕裂她。寵愛她。
只因她不敢期待永遠。所以如果只有一瞬,那麼這一瞬一定要有仇恨般的力量。焚毀一切。
但她自出生起,送出的手,就從未被父親抓住過。
她只是他一夜沖動的産物。生命是神聖的,誕生生命的過程卻往往是野獸的慾望一瀉,而不是那早已死在詩詞歌賦裡的愛情。
她不信仰神明,但是那個缺席的位置,卻一直都在。
它跳動在她血液的每一處,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叫囂得仿如魔怪。
他娶了她,但一直不曾碰她。甚至很少和她說話。她不禁開始覺得,他之所以娶她,興許只是在報複靈原初遇時她稱得上不恭的行徑。
愛情就是一場戰爭,兩個走火入魔的人彼此撕扯。而她和他之間一直只浮動著冰山底層的那種至寒湛藍。她與他爭執,最後的結果從來都是她瞪著眼,看他冷冷一笑而後掉頭離開,留她在原地站成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