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叉口 7
走廊兩端的落地窗都半開著,一陣對流風穿過幹淨清朗的走道,揚起她的衣角和及肩長發,最後帶著簷上貝殼風鈴的碎響窸窣掠出。她微微低下眼,伸手將長發拂至耳後,衣角發端徐徐落下的時候,她抬眸,對抱臂靠在對面牆上的銀發男子輕輕一笑: “好久不見。” 雷克雅未克的風霧,揉碎了她的聲音和笑意,帶著絲絲涼爽,落進他的眼裡。 斯汀望著眼前的女子,亦緩緩揚起嘴角: “好久不見。” “喂,陳界,” 開在左邊的花苞式發髻湊到陳界身邊,女孩兒金色劉海下慧黠的棕藍色眼眸悄悄瞥著樓下噴水池邊一站一坐的兩個大人,把嘴湊到靠在視窗的黑發男子耳邊,悄聲問道:“裳和拉過那個)血族老達老大)認知認識),哈?” “我不清楚啊,威力。不過在我們還沒有正式成為靈橋的時候,”陳界對女孩兒的小八卦報以善意的微笑,皺眉思索了幾秒鐘,“大概是十一年前,靈橋和血族好像合作過一次。那時候尚姐大概剛剛成為靈橋不久,有可能他們是故友吧。” “那時候其洛大哥賀和)暗淩殿下都還霍活)著哦!!¥……&&……!!!”威力兩眼放出骨灰級粉絲才有的花痴光芒,一臉興奮最後竟嘰裡咕嚕地講起了冰島語。 威威和威力剛剛被收入靈橋組織的時候才四歲,穿著白色的花邊小裙子,眼睛裡滿是不合年齡的戒備。其洛見過她們之後,便常常在沒有任務時把她們帶在身邊,並讓她們輪流坐在自己肩頭,像個年輕的父親在寵愛女兒。雖然這種幸福只持續了一年,卻滿載了她們記憶的一輩子。 陳界笑著摸著她頭發,對她嘰裡呱啦的外星語不時點點頭,示意自己有在聽。他知道,對於女生來說,有些時候她們說話,只是需要有人聆聽,至於聽不聽得懂,不重要。威力就是一個典型的小女生。 而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另一個小女生,此刻正對身在靈橋總部會議室的那位血族表示著自己深厚的興趣。 在被這個腦袋右邊長了朵“花”的女孩兒一動不動地,用注視博物館裡的恐龍骨架一樣的目光注視了十分鐘之後,克拉終於忍受不住,示威…
走廊兩端的落地窗都半開著,一陣對流風穿過幹淨清朗的走道,揚起她的衣角和及肩長發,最後帶著簷上貝殼風鈴的碎響窸窣掠出。她微微低下眼,伸手將長發拂至耳後,衣角發端徐徐落下的時候,她抬眸,對抱臂靠在對面牆上的銀發男子輕輕一笑:
“好久不見。”
雷克雅未克的風霧,揉碎了她的聲音和笑意,帶著絲絲涼爽,落進他的眼裡。
斯汀望著眼前的女子,亦緩緩揚起嘴角:
“好久不見。”
“喂,陳界,” 開在左邊的花苞式發髻湊到陳界身邊,女孩兒金色劉海下慧黠的棕藍色眼眸悄悄瞥著樓下噴水池邊一站一坐的兩個大人,把嘴湊到靠在視窗的黑發男子耳邊,悄聲問道:“裳和拉過那個)血族老達老大)認知認識),哈?”
“我不清楚啊,威力。不過在我們還沒有正式成為靈橋的時候,”陳界對女孩兒的小八卦報以善意的微笑,皺眉思索了幾秒鐘,“大概是十一年前,靈橋和血族好像合作過一次。那時候尚姐大概剛剛成為靈橋不久,有可能他們是故友吧。”
“那時候其洛大哥賀和)暗淩殿下都還霍活)著哦!!¥……&&……!!!”威力兩眼放出骨灰級粉絲才有的花痴光芒,一臉興奮最後竟嘰裡咕嚕地講起了冰島語。
威威和威力剛剛被收入靈橋組織的時候才四歲,穿著白色的花邊小裙子,眼睛裡滿是不合年齡的戒備。其洛見過她們之後,便常常在沒有任務時把她們帶在身邊,並讓她們輪流坐在自己肩頭,像個年輕的父親在寵愛女兒。雖然這種幸福只持續了一年,卻滿載了她們記憶的一輩子。
陳界笑著摸著她頭發,對她嘰裡呱啦的外星語不時點點頭,示意自己有在聽。他知道,對於女生來說,有些時候她們說話,只是需要有人聆聽,至於聽不聽得懂,不重要。威力就是一個典型的小女生。
而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另一個小女生,此刻正對身在靈橋總部會議室的那位血族表示著自己深厚的興趣。
在被這個腦袋右邊長了朵“花”的女孩兒一動不動地,用注視博物館裡的恐龍骨架一樣的目光注視了十分鐘之後,克拉終於忍受不住,示威道:
“再看,再看我吃了你。現在就吃哦。”
說著說著,莫名沒了底氣。
女孩兒終於露出一副回歸現實的表情,撥出一口氣,對克拉做個鬼臉用英語道:“記住你啦!!以後無論你跑到哪裡,即使是火星,我都能找到你哦。”
說完,一蹦一跳跑向窗邊的兩人,即刻加入了自己的雙胞胎姐姐的外星語聯盟。
克拉幾乎要發出呻吟——
人類變異了麼?怎麼自己最近遇到的人類都沒有身為食物應有的品行呢?知道自己是別人的食物,正常反應不都應該是:涕淚滿面、瑟瑟發抖、拉住褲腿的手甩也甩不掉,同時敬業哀嚎:我不想死啊,饒了我吧!!!
不是像那個名叫霍然的人類白痴一樣,指著自己正在他頭:“你頭上浮著個 et!”也不是像這個頭上頂著個花苞的女孩兒一樣,讓他覺得自己是被人家按在地上,咣嘰蓋上了個大紅章“已閱”,然後直接扔進儲藏室裡的一隻大白菜。
克拉頭上青筋直跳,心下默唸,吃了你,一定要吃了你。轉念一想,卻發現這個叫威威的靈橋,能力和自己頗為相似:她可以不接觸就辨識出已知的事物,而自己的靈體流雲則可以不到場,就偵聽到相隔數萬裡的聲音。想到這裡,不禁又看她一眼,她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正歡快地偏著腦袋拍著手,和自己的雙胞胎姐姐說著他聽不懂的言語,金色的發髻瑰麗得像朵太陽花,晃得他有點眼暈。
這位血族朋克不知道的是,在後世的傳說裡,他和她經常被放在一起談論,而談論標題則是:順風耳千裡眼夫婦的幸福生活,或者,流雲中的史。此時的他只是如往常一樣,任自己的靈體向自己傳達所接收到的所有聲音。聽到斯汀和消憶者的言談由許久不見的寒暄進入到需要自己傾聽的部分,他隨便找了把椅子坐下,蹺起二郎腿,貌似神遊,實際上已將絕大部分的注意力已集中到樓下兩個人的對話上。
“是他麼?”斯汀問話簡明,手指在自己左耳的劍狀耳墜上輕觸著,看似神情隨便,目光中的一縷焦灼卻洩露了主人的真實心境。
明白他所問所想,坐在水池邊的尚裳伸手觸控如鏡的水面,看著漣漪蕩開,回答道:“是,但也不是。”
“怎麼說?”斯汀抱臂前胸,等待尚裳的詳細說明。
“靈橋中有一位‘捕捉者’,能力是實體化,”看見斯汀對自己點頭示意明白“實體化”的含義,尚裳接著說,“九年前自由王自毀的時候,他捕捉到了一些前所未有的事物,也因此也耗盡了他的能力。”
捕捉者,十一年前血族和靈橋唯一一次合作時,靈橋組織派出的四個人裡面,就有那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膚色偏紅加上永遠弓著的脊背,說他像只直立的熟蝦也不足為過。比起佝僂短小的身軀,一雙手臂卻纖長柔韌。斯汀見過他攏起雙臂高舉頭頂,天空中竟霎時定格出一幅水墨飛天,煙霧繚繞,淡墨輕嵐,美得似天上而不是人間。
那是被他捕捉並實體化了的一陣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