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為什麼不哭了?”
他就這樣直白地問。
阿茗偏過臉:“這和這件事有關系嗎。”
“嗯,有關系。”
南嘉上前兩步,他俯身看她,阿茗忙後退,背脊貼上了牆壁。她整個人被籠在他的影子裡,只有臉頰上有光。
“哪裡有?”阿茗指尖微微蜷縮,反問。
他沒回答,每一寸目光都看得很仔細。從她柔軟的發絲,到輕咬住的唇珠,還有因呼吸而起伏的肩頸線條。曾經他也隔著遙遠的報告廳看她,得出了錯誤的結論。現在沒有鎂光燈的美化,沒有那些精心包裝後的笑顏,只有自然饋贈的陽光,他會用自己的眼睛獲得答案,她到底是什麼模樣。
半晌後他終於開口:
“你瘦了好多。”
阿茗睫毛顫抖,垂下目光。
他一點退路都不給她。
阿茗對自己被他壓制地毫無還擊之力而感到一絲慍怒,她猛地推開他,陽光一下子傾瀉下來。她口不擇言道:“這麼說,我是該在屋裡拿你點好藥材補補。”
南嘉看起來也不生氣,甚至接她的話道:“來都來了,不好奇雪蓮長什麼樣嗎?”
阿茗有些戒備:“我為什麼要好奇,等警察把我抓進去嗎?”
“警察不會來,我已經聯系他們解釋過了。”
阿茗話哽在喉嚨,又聽見他說:“真的不好奇?長得像大白菜的雪蓮花,醜醜的。”
他語調甚至微微上揚,以前他最會拿捏阿茗喜歡的東西,輕輕一引誘,阿茗就乖乖上鈎求著他要看 。
他好像就是想看她忍不住流露出慣常的牙尖嘴利的模樣。
阿茗沒有預料中的反擊,她靜了一會,慢慢低聲道:
“那些東西,我都不喜歡了。在我這裡,都過去了。”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她很清晰看到他眼裡一閃而過的痛苦,他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蹙起的眉心被他迅速壓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鋒利的冷靜。他薄唇抿住,俯視她說:
“在我這裡過不去。”
他甚至上前一步,再度把阿茗逼上牆角:
“你告訴我,怎麼過去?”他嗓音有些沙啞,“你為什麼吃不下飯?為什麼睡不著覺?為什麼身體變那麼差?”
南嘉就那樣看著她,琥珀色的眼睛和初見時一樣。好像穿過時光,問她為什麼不和他一起回到過去,回到小飯館每一天平凡的下午。
阿茗無言以對。
她盡最大的力保持聲線平和:“別幼稚了……我現在很好,你也很好。”她聲音甚至變得有幾分哀求,“就讓過去一直是過去,好不好……”
“不好。”他沒等她說完,就給了答案。“你要用什麼證明,你過得很好?你……”他嚥下了後半句話。
你要用什麼證明,我也過得很好。
上次他被她騙了。如果他再走近一點,再看的仔細幾分,他會像今天一樣更早一點發現,她在向所有人撒謊。
他終於明晃晃昭告天下,這次,他不可能讓她如意,他們之間必須有個明確的答案。
他眼神坦蕩無比,而阿茗潰不成軍。她從他臂彎裡嗖得矮身鑽過,急急丟下一句:“我還有事,如果警察不來,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