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是個話說不利索的傻子,莫梁遠知道,沈星河是個傻子這件事跟莫梁遠是條瘋狗一樣,傳遍了街頭巷尾。
莫梁遠之前一直不清楚這傻逼流言到底是不是真的,畢竟那些人還傳說他吃過小孩。對面的劉嬸晚上打小孩時經常罵罵咧咧:你不聽話,我就把你扔到對門,讓那個瘋子把你活活咬死。
晚歸的莫梁遠嗤笑一聲,舌頭頂進上顎舔了舔尖利的犬牙。
“……我……悶……”
沈星河話說得很艱難,每一個字都要從胸口使勁的吸氣,再吐息,像個字還沒認全的嬰兒,咿咿呀呀的揮舞著手臂。
莫梁遠手插著荷包,在他顛三倒四的語句裡,失了耐心。
他很煩躁。
帶了火機,卻忘了帶煙,只能對著個傻子生悶氣。
許老太不在那應該就沒事,問個傻子問不出來,把人家門砸了沒法交代。
什麼破事。
莫梁遠咬咬幹燥的煙嘴,沒再拖沓,轉身就走。
得找個鎖匠,手腳麻利點許老太回家前就能修好。
希望門沒事。
大腿被抱住的觸感叫莫梁遠從脊椎尾部打了個尿驚,手裡咬得稀爛的煙蒂差點甩出去:草,什麼玩意。
抱著他腿的玩意還抖呢,一邊抖一邊纏得死緊,氣聲跟貓兒差不了多少。
“……別……”
……別你妹。
莫梁遠望著頂在自己□□上的黑腦袋,忍住沒操出聲。
沈星河被嚇破了膽。
最近阿奶腿腳不好,走不了長路,他放了學就自個做小車回來,結果今天到家了阿奶卻不在,他肚子餓,給自己倒了碗涼水,放在桌上,一邊寫作業一邊等阿奶。
結果遇上人拍門,那麼大聲,兇得像狗。沈星河聽見重物撞擊的轟然聲響,別說出去看看是誰了,竄的貓桌子底下了。
他沒見過莫梁遠,莫梁遠也沒見過他,但莫梁遠知道許老太有個傻孫兒,沈星河卻不知道自己有個這麼兇的鄰居。
兩拳頭就卸了鎖,呲著牙叼煙,感覺下秒就要咬人了。
莫梁遠轉身要走沈星河以為他是要去關門,嚇得脖子不是脖子,腿不是腿了。他平時跟人打架喜歡拿爪子撓人,把人撓出血那種,啃得亂七八糟的指甲比什麼都管用。
碰上莫梁遠突然不敢用了,硬著頭皮箍住腿,不讓走。
“滾開。”
莫梁遠撇下煙。
沈星河發著抖一動不動。
學校的小混混以為他不會說話,把人壓在走廊就揍,照著鼻臉、肋下、膝蓋窩,哪裡疼往哪揍。
他大聲呼救。
從喉嚨深處發出獸類痛苦的嘶鳴。
“救……救救……”
“操!這傻子能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