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交鋒
17 交鋒
傅雲生的手指沒有碰到衣料就收回來。
他竟是眼花，沒辦法更上前一步看清楚，輕聲道：“阿秋，你在是不是？”
傅雲生不知自己是否希望阿秋在。如果阿秋在這裡，是不是也是棋局的一環？
那些他以為的可憐、乞討與愛慕，也都是騙人的把戲。他的那些高高在上和施捨，也只能是不被拆穿的笑話。
那些覆雨翻雲的情動，或許是短暫的放縱，甚至是逼不得已的忍辱負重。
傅雲生沒辦法再想下去，這些念頭只稍一翻起，就已經讓他怒不可遏。他使勁攥住床尾的鐵架子，捏得雙手指節發白，卻不再往前半分。
身後忽然傳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漸漸由遠及近。傅雲生聽見了但沒有轉身，而是將一隻手慢慢放入褲子口袋裡。
勃朗寧手槍的形狀隔著布料也很清晰，他慢慢握住手柄。在那一剎那他甚至想，不管來的人是誰，都給他一槍。
腳步聲停在很近的地方，近到難以忽視。就算是自己裝聾作啞，來的人也不可能一直不說話，最後只能慢吞吞地轉過來。
見來的人不是阿秋，傅雲生緊繃的神情立刻放鬆，手鬆開槍柄，有些生硬地朝來人點一點頭。
羅貞也對他同樣點頭致意，他道：“三少在這裡等人？”
傅雲生腦子有些亂，隨口答：“我只是隨便逛逛，羅二爺也是來找人？”
羅貞有一雙細長的丹鳳眼，美則美矣。
但陰柔和沉鬱的氣息讓傅雲生覺得不自在。
他們見過寥寥幾次，每次這位羅二爺都還算客氣，卻依舊讓他感覺不適。
“我不是來找人的。”羅二爺盯著傅雲生的眼睛，一字一頓：“這是我的房間。”
羅貞說得很慢，重讀了「不是」二字，透露出一點怪異的口音。
傅雲生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扯些話來敷衍：“這是二爺的房間？我以為這裡是密斯孟的家。”
羅貞點頭道：“這裡離電影公司近，我偶爾來借宿。”
羅貞和孟心銀的關系不算是公開的新聞，他毫不在意地講出來，傅雲生有些意外。
這話聽起來像逐客令，傅雲生不知是否該順勢離開，羅二爺的視線卻移向他身後：“剛剛看三少似乎對這件衣裳感興趣？”
傅雲生道：“覺得新奇，好像在哪裡見過。”
羅貞的語氣尋常，也聽不出什麼：“家鄉的傳統服飾，不太常見。”
第一次在璨星歌舞廳碰面，傅雲生就因為口音的緣故懷疑過羅貞和阿秋的關系。
只是那時沒有機會問，此刻羅貞主動提起，更像是在守株待兔。
傅雲生剛剛知道了羅昌元對他心懷不善的原因，這個羅二爺也多半揣著詭計，反而猶疑著不肯開口了。
略一思索，傅雲生只說些不相幹的：“難道羅二爺不是寧城人？”
據他所知，羅昌元祖籍上南省，這個羅貞與羅昌元不知是什麼親戚關系，但至少也該是同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