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赴約
6.赴約
那天傅雲生著急忙慌地追，幾乎要跌了一跤。等傅林反應過來，追出去讓門房攔住人，那賊人早走得不見蹤影了。
傅雲生當即叫傅林去找管家麥先生打聽這個修理匠的來歷，自己則獨自一人走回了院子裡。
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但傅雲生什麼胃口也沒有，反而覺得胸悶惡心。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有些燙，似乎是真的又病了。
傅雲生走回臥房，把自己摔到床上，頭悶在被子裡，呼吸很不通暢。他閉上眼，沖天的火光就在眼前一直那麼燒著，呼啦啦地響著。他用毯子裹住頭，狠狠攥緊拳頭。
不過一會兒麥先生來回話說，這個姓邱的鐘表匠是從後街上找來的，並不清楚什麼來歷。
先頭他已經找鐘錶行的工人來看過，都說是東西太老修不好了，這才死馬當成活馬醫找了這個邱師傅來。
傅林帶著人去後街上挨家挨戶打聽，竟都沒人認識這麼個鐘表匠。傅林又按吩咐在後街蹲守幾日，也沒尋到那鐘表匠的蹤影。
那幾日有雨，傅林每天頂著不大不小的雨在街口盯梢，兩天下來傷了風，第三日再起不得床，這才就此罷了。
為此傅雲生大發脾氣，專門把麥先生叫到房裡聽訓。麥先生是家裡的老人了，在舊京老宅起時在傅家做事，傅雲生不好直接罵他，只是垮著臉說了幾句，讓他以後不要隨隨便便把不知根底的人往家裡領。
麥先生心裡不大高興，但也知道這事是自己辦錯了，悶著聲聽完傅雲生陰陽怪氣的話就算了。
傅雲生思來想去，仍覺得氣不順，但如今的情形，傅司令是決不允許他鬧出什麼大動靜來的。
於是只好吩咐家裡的聽差，悄摸地留心著，私底下慢慢地打聽，要是找到了人，必定重重有賞。
傅雲生發誓，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賊人找出來。
馮秘書往家裡打電報，說傅司令更改了行程，又不知幾時才能回來。傅雲生鬆了一口氣，卻真的叫人收拾了書房出來，每天睡到十二點起床，用過飯就躲進書房裡去讀書。
說是讀書，其實也就翻翻報紙，或看看電影雜志。他翻了一連兩本過當月的雜志，都看到同一個新鮮面孔，是位叫做孟心銀的廣告女郎。
傅雲生混跡寧城交際場，以前竟沒聽過這個名字，大約是新近出名的，報紙上已刊載了她要出演電影的訊息，與當紅的男演員合作。
傅雲生看得無趣，丫鬟小寒在外頭喊他：“三少，有你的電話。”
“怎麼不進來回話？”傅雲生站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問：“哪裡打來的？”
小寒搖頭，斜睨著他：“電話裡是個女人。三少可知道是誰？”
傅雲生笑道：“打電話找我的女人數不清，我哪裡知道？”
傅雲生走到門房去接電話，聽到聲音很是一愣。直到女人自報家門，他才恍然想起來。
這個丁玫果真打電話來約他去跳舞。傅雲生不打算去，電話裡婉言拒絕了她。
到了用午飯的時候，家中異常熱鬧，園子裡吹吹打打，竟是請了戲班子唱堂會。
傅雲生叫了傅林來問，答曰傅太太要在家裡請客，賓客的名單一長串，自然有賈妙宜的大名。
傅雲生懶得打聽請客的緣由，更加無心在她的飯局上應酬，連忙交待傅林說自己約了朋友，叫汽車夫開了汽車往外去。
自傅成章從三省聯軍總司令的位置上退下來，往日那些親近巴結的朋友或多或少態度有些改變。
傅雲生自然知道是什麼緣故，但看破不說破，只是湊在一起玩鬧的機會就被他故意地減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