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煙,在撥出煙霧時,艱澀的說道:“其實,我認識他……”
“欸欸欸!!!”
源玉子猛地抬頭,瞪大了眼睛,心說不會吧?不會白田教官也殺過人吧?她的警校生涯竟然是由兩個殺人教官負責的嗎?!
她一驚一乍太過鬧騰,白田政宏不得已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他不是我殺的……”
他頓了頓,總算把如鯁在喉的那句話吐了出來:“但卻是因我而死。”
“什麼意思?”源玉子一臉茫然。
伏見鹿靠在被爐邊,又重新剝了個橘子。如此大型吃瓜現場,沒有點小零嘴實在是太過可惜。在犯人自白的時候吃零食,才是觀看懸疑片的正確開啟方式啊!
“他叫夏目四郎,”白田政宏輕聲細語,將埋藏已久的心事娓娓道來:“曾經是一家居酒屋的老闆。”
源玉子想起了什麼,正準備開口詢問,卻聽白田政宏繼續說道:“大概在八年前吧,夏目四郎發現自己的記憶力出現嚴重下滑,經常忘記自己要做什麼,就連去賭馬場買了票券,都忘記了兌獎。”
“家裡人帶他去了醫院,經過檢查,確證他得了阿爾茲海默症……通俗點說,就是老年痴呆。”
“他開始忘記事,忘記人,忘記吃飯,甚至忘記了怎麼說話。家裡子女常年在外工作,所以每一次都是由我去找回來。”
“那時候,我還只是個小鎮交番的小巡警,每天的工作不是幫忙找回阿貓阿狗,就是把到處遊蕩的四郎先生送回家。”
“當時我很厭煩這種枯燥的工作,下定決心要申考進刑警隊。但偏偏每次在我學習的時候,都會有居民報案說‘夏目先生又走丟啦’……沒辦法,我只能放下課業,在小鎮裡到處找他。”
“有一天,他跟我說,他想要去爬山。我很不解,沒有當回事。後來我才知道,他也跟家裡人說過同樣的話,而他的家裡人同樣也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隨著時間流逝,他越來越糊塗,變得什麼都記不住。”
“我當上刑警後,偶爾回小鎮看望他,他依舊不停地念叨著‘爬山、爬山、爬山’……家裡人都不明白,為什麼他突然天天要爬山。”
“直至某一天,他在山裡失蹤了。和他一起不見的,還有我的警槍。”
白田政宏痛苦地低下了頭,臉上的苦澀再難掩飾:“很蠢吧?我竟然被一個老年痴呆患者偷了槍。”
電被爐發出噼啪聲,他手上的一根菸抽完了,菸蒂還在指尖顫抖著。
房間內陷入靜默。
良久,源玉子率先打破了沉默:“可是,他為什麼要偷槍去山裡自殺呢?”
白田政宏又點了一支菸,像是卸下了一身包袱:“這麼多年來,我也不理解,甚至怨恨過夏目四郎。但後來,我想明白了,一切都是我的過錯,我不希望有學生重蹈覆轍,所以才組織了這場畢業考試。”
“如果他還活著,現在應該已經76歲了吧?”
“可能是命運使然,我在山裡遇見了他的骸骨。四郎先生留下了一本日記,讀完之後,我才決定向你們坦白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