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可笑,我曾聽人說,睡前默唸一個人的名字就能入對方的夢,那段時間我就像個虔誠的信徒,每晚都念著江亦的名字入睡。後來又聽說,夢見一個人超過三次,意味著對方正在遺忘你,我又開始害怕夢到他,怕他把我忘了。
在夢到無數次後,我突然釋懷了,也許他早就忘了,這些夢,不過是我一個人的執念在深夜裡發酵罷了,根本說明不了什麼。
而我要做的就是不要再去想他,和以前告別,從新開始。我常這樣安慰自己。
邵景周偶爾會和朋友聚會,但我不太喜歡和不熟悉的人相處,所以戀愛後,每逢他的朋友邀請我們吃飯時,大多時候都是他獨自去赴約。
他很尊重我的意願,從不強迫我做不喜歡的事,凡事都以我的感受為先。
他們的聚會通常在晚上,邵景周總是先幫我擺好攤位,再開車過去,又總在我收攤前趕回來。
有一次下著小雨,邵景周提議:“要不今天別出攤了,跟我一起去吧!”那天正好是他朋友的生日。”我還是拒絕了,堅持去擺攤。
他擺好攤離開時,雨已經停了。沒過多久,便陸陸續續的忙了起來。
我正在幫客人繫腰帶,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喊:“趙弟?”
這個稱呼讓我渾身一僵,呼吸都凝滯了,知道這個名字的,只有老家的人。
我強作鎮定地幫客人整理好腰帶,手指微微發抖:“很適合你,很顯氣質……”
我想假裝不認識,甚至不敢回頭去看叫我的是誰,我只聽見那是個女聲。
“趙弟?真的是你?”一隻手搭在了我的手臂上,我不得不轉身。
看到她的瞬間,我愣住了,“虞雪?”我完全沒想到會在千裡之外的重都遇見高中同學。
“天哪,我剛才過來的時候還以為我看錯了!你怎麼跑這麼遠啊?”虞雪興奮地打量四周,“你這不錯啊!跑來這裡做生意。”
“我……”我一時語塞,不想和老家的人有任何聯系,更不想讓他們知道我的下落。情急之下,我脫口而出:“不是,這是朋友的攤子,我來幫忙。”
怕虞雪繼續追問,我連忙轉移話題:“你怎麼來重都了?”
“和我物件來旅遊,聽說這個夜市很有名就來逛逛。”虞雪說。
我心神不寧地應付著虞雪,巴不得她快點離開,看著她在店裡滔滔不絕的樣子,我甚至暗自期盼邵景周能突然回來將我解救出去。
當虞雪掏出手機要加我微信時,恰巧有顧客走了進來,我如獲大赦般說了句“老闆不在,您先看看”,轉頭就對虞雪謊稱要去找朋友,不等她反應就快步離開。
她還在後面喊著要留聯系方式,我已經頭也不回的紮進了人群,直到確認她離開,我才回到攤位。
我瞥了眼手機,剛過十二點,怕虞雪再回來,我準備收攤了。
邵景周還沒回來,我猶豫著是直接收攤回家給他發訊息,還是打電話問問,萬一他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呢?最終我還是撥通了他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戴星冉,她甜美的聲音傳來:“我哥喝多了,開車不安全。”
我愣了一下,剛要說讓他好好休息,她又問:“你要來接他嗎?”
話音未落,電話就被邵景周接了過去:“我剛去洗手間,手機落桌上了,等我二十分鐘,馬上到。”他沒問我為什麼週末要早收攤,只是讓我等他。
“不用了。”我說,“喝了酒就早點回去休息吧,我自己能收拾,記得喝點牛奶,好好睡一覺。”
邵景周“哦”了一聲。
我結束通話電話,心裡泛起一絲莫名的失落,明明之前對他的好意總是感到負擔,此刻不知道是因為戴星冉的出現,還是他不來了而有些難過。
人真是奇怪,明明沒那麼喜歡,為什麼還會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