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嬰勺不答他的話。
於是顒又問一遍:“嬰勺,你剛才在幹什麼?”
靜寂之中,顒的手指劃過嬰勺的鼻翼,春日濃鬱的花香彌漫,空氣粘稠起來。
“律畢香一直在跟我要你,你說我把你送給他好不好?”
“……好。”
“……你說什麼?”顒頓了頓,合掌掐住嬰勺的脖子,卡著他的下巴,眼睛眯起來,陰鷙地盯著他。
嬰勺重複:“我說好。”
顒的銀色眉毛抽長,細細的重羽在他額頭上不斷生長,兩只緊閉的眼睛不斷蠕動,銀色長發發出颼颼的豎立聲。
手掌不斷合緊,掌中脖頸細得堪稱脆弱,他的血管突跳著彷彿在為他求情,而他本人則睜著那雙慣常委屈的眼睛冷冷地看著顒:“隨便你把我送給誰,都比和你待在一起好。你要殺了我嗎?那你就殺了我,這條命本來就是你給我的,原封不動還給你。”
彷彿被施了啞咒,顒挫磨著齒列,嬰勺的呼吸聲愈發沉重,椅子因為他施加的力從嬰勺身下滑開,嬰勺“咚”一聲摔倒在地——手臂連撐都沒撐自己一下,顒倏地松開失控的手掌,轉而下意識地摸了摸嬰勺著地的額角。
嬰勺突然哼哼嗤笑幾下。
顒的動作滯住,臉色難看地拉起嬰勺的上半身,要將他抱起來,嬰勺卻迸發出已安分數日的力量,扯著顒的衣服推開他,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在抗拒顒的碰觸。
忍無可忍之下,顒抓著嬰勺的兩隻手臂,並在一起將他拖進臥室。
嬰勺踢打著顒,中途甚至張口狠狠咬在了顒的大腿上,隔了層布料,要撕一塊肉下來那樣。顒將他扯開,腿上刺痛的同時氣得想笑,伸指進入他的口中:“我倒要看看你嘴裡長了些什麼,這樣利,張嘴就要咬點什麼。”
嬰勺合齒咬住顒的手指。
顒下意識曲起手指,因為憤怒而妖相暴露的尖利指甲抵著嬰勺的上牙膛。
嬰勺不知疼痛一般往下咬,他的關節流血,嬰勺的上牙膛也流血。
洇洇地染紅了嬰勺的嘴唇下巴。
顒喉結攢動著,聲音像滾過一圈沙子,陰森低沉:“嬰勺,不要不識好歹。”
嬰勺置若罔聞,顒抬起另一隻手卸了他的下巴,細微的“咯”一聲,嬰勺連痛都沒叫,齒關就分開了。顒按照方才的想法,流血的指關節抵著嬰勺的下唇,指腹一點一點滑過嬰勺的牙齒,或圓鈍或尖利的齒。
口水分泌,順著嬰勺的嘴角往下流,血也往下流。
顒知道嬰勺一定是疼的,不只是頜關節疼,上牙膛也疼,或許每一個將他撫摸過的齒也隱隱作痛。
於是顒語調溫柔地勸慰他,似笑非笑:“嬰勺乖一點的話,誰會這樣對嬰勺?嬰勺這樣漂亮,這樣可愛,誰會這樣對嬰勺……還記得有一次,我們在工房,你揪著我的頭發索吻嗎?任誰被揪著頭發都會疼,所以我低下頭了。想不疼,就要低下頭來,嬰勺。”
嬰勺睜著雙泠泠目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兀自言語的顒。
顒像是突然想起頜骨脫臼無法清晰言語一樣,嬰勺平時說話便不太清楚,現在要說話肯定更含糊了,這樣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好好服軟,於是又將嬰勺的頜骨安了回去,握著嬰勺的肩膀,一邊輕輕揉他的鎖骨,一邊等著他說話。
嬰勺嚥了口口水,扯嘴笑:“你低下頭來是因為你愛我,我不低下頭是因為我不愛你。”
“……”
“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