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貺簡直要無語死。
瞬息之間。
謝天貺飛針擦滅燭火,帶姚令喜縱身上樑。
一。
二。
三。
四。
五。
門外推入五個搖搖晃晃的壯漢,酒氣汗氣,迅速彌漫。
緊接著“轟隆”一聲悶響,大門再度緊閉。
“狗東西,真扔男人進來!”
姚令喜咬牙切齒。
她的近身侍衛,都是皇後娘娘親自從大內侍衛裡揀選,個頂個都是好手,還都是五、六品官員家的子弟,身家清白,前途無量,章栽月豈敢如此糟踐,給他們喂藥,把他們變成行屍走肉。
“你待這兒別動。”
黑暗中,謝天貺用兩條袖子,將她捆在房梁,確認她遠禍無虞之後,落葉般飄了下去。
由是姚令喜就聽到底下腳步繚亂,眼睛逐漸適應黑暗之後,更是清楚看到:四哥身法矯健,神出鬼沒猶如鬼魅,頻頻從壯漢身後探手,也不知使了什麼招,瞬間將人制服,然後依次綁縛在殿中立柱。
迅速收拾完場面,他撚燃龍鳳花燭,單手持燭,細細將他們端詳。
“四哥。”姚令喜招手,“我也瞅瞅。”
也好。謝天貺略作思量:五十來人,總不能全綁這兒,縱便綁了,也解決不了問題。
於是再次縱身,他將姚令喜帶下來,接著一邊施針一邊仔細檢查五人狀況。
“我大致知道他使的什麼藥了。”
謝天貺面色陰沉:“前朝煬帝日禦宮女七十,正是憑藉此藥。”
“這麼兇殘?”姚令喜默默縮了縮脖子。
“配製解藥,需要回虎守林,我的針法,只能暫時壓制藥效,但是壓制太過,恐怕毀傷機體,日後……”
“不不不,絕對不行!”姚令喜聽懂他意思,頭都搖斷:“他們都是頂頂好的良家子,成了廢人還怎麼活,四哥你快去配解藥!”
解藥當然要配,但是。謝天貺陷入兩難,啞然不語,他絕不會留她在此險境,可是如果要帶走她,暫棄她的人於不顧,以她的性子……
“我們兵分兩路。”他掏出一隻小瓷瓶:“這粒藥丸可解百毒,你先服下,我送你入宮搬救兵,再去虎守林。”
有解藥!姚令喜聞之大喜,立刻倒手控出胖乎乎一丸藥,拈起來往嘴裡丟,可是藥到嘴邊,聽得要送她入宮,她忽然停手。
黑漆漆亮閃閃的眸子映著燭光搖曳,她小手翻轉,“叮嚀”一聲,重新把藥碗放回瓷瓶。
“姚四。”謝天貺猜到她心思,當即黑臉:“聽話,我會想辦法救他們。”
“四哥你聽我說。”姚令喜攥緊瓷瓶。
“我一走,外頭很快就會發覺,豈非坐實了章栽月所謂私奔偷情之罪名。他戲做得夠足,滿朝盡知他傾心於我,兼之他權勢滔天,朝臣都聽他信他,萬一告到禦前,被他反咬一口,爭執起來,我不一定爭得過他。
更何況我的人捏在他手裡,現在就算擒賊擒王也失了先機,奈何不得他,如果我就這麼逃了,難保他不會狗急跳牆,來個殺人洩憤,到時候丹歌她們就沒有活路了。”
果然如此。謝天貺靜靜地,一句一句聽著,絲毫不覺意外,他從來都知道,她放不下的東西太多,在乎的人也太多,她不可能選擇一走了之。
“你幹嘛苦著臉。”姚令喜看他手拿燭臺,正是好欺負的時候,踮腳捧住他的臉揉搓,“是不是特別擔心我,放不下我,想說我若不走,你必生死相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