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關乎小殿下母家全族,他是女婿,安有不獻策操心的道理!
摩拳擦掌,他激動得臉都紅了,正要給姚令喜分析聖上意圖,教她見招拆招,轉念一想,又覺得根本無須理會——
太子殿下是聖上唯一的血脈,廢之立之,終究要傳位之。
他立刻轉憂為喜:沒什麼大不了,父子鬧著玩兒罷了,這一手,乃是極限施壓,視朝臣反應,為太子翦除不臣。
然而就是這倏忽上翹,猝然壓不住的嘴角,直接給姚令喜幹怒了——
串聯朝臣。太子被廢的罪名,和章栽月的自作主張命朝臣上書的舉動,咬得嚴絲合縫!
明晃晃一顆人形紫微星,他不是聖上肚裡的蟲嗎,豈不知此舉風險極大?
先前金吾衛校場,姚令喜就預感到大事不好,只是還沒喘口氣,噩耗轉眼就來。
聖上厭棄太子,刻意扶立,分明有禪位之心,章栽月日日在近旁伺候,焉能不知?
此事,章栽月表面為太子籌謀,實則包藏禍心,給聖上廢黜搭橋,給他自己上位鋪路!
太壞了!人怎麼能這麼無恥,算計陷害太子,還跑我家來裝好人?!
姚令喜瞬間給章栽月定罪,章栽月卻已將震驚消化得幹幹淨淨,正欲安撫她“聖上用心良苦,萬毋自亂陣腳”,不料剛觸她肩膀,三角眼一抬眸一瞪,視線絞索一樣甩出。
他毫無防備,一整個接住套牢,嚇壞了。
“好!你!個!章!栽!月!”
猝不及防一聲吼,姚令喜咬牙切齒,步步緊逼。
章栽月怕極了,連連後退,想不通如此簡單一件小事,她怎麼氣成這樣。
小殿下,你的聰慧,你的理智呢?你別咬人啊!
鳳眸熠熠,他嘗試喚醒姚令喜。
姚令喜卻早已雙目赤紅,眼前滿是狗男人受禪登基,將太子連同姚氏全族,連根拔起,屠戮殆盡。
一步一抬腳,她甚至覺得腳步濕黏,踏著滿地鮮血,通身冷汗涔涔,似有做鬼的陰寒。
二人視線糾纏,就這樣一個進,一個退,一個猛虎出山,一個驚慌失措,直到章栽月一步步被逼至牆角,退無可退,後背撞牆,震落幾頁籍契。
“嘩——”
猶如悲鳴一般,紙張飄零,撲簌落地,一動不動,恰如死絕。
姚令喜見之,更掃過一張張籍契,恍然明悟:這哪是章栽月為她排除害母親的毒手,分明就是姚氏全族盡在他掌握,生殺予奪,盡在他一念之間,一個都跑不了。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在這兒等著我呢。
我家養了幾條狗,他都知道!姚令喜心中悽愴,泠然一笑,抓住衣襟,一把拉得章栽月折腰。
高出兩個頭的男人臉,瞬間扯近,姚令喜氣急敗壞,沒收住力,碰上章栽月可憐巴巴,一點反抗意識都沒,下巴一滑,戳她腦門,再一出溜,鼻尖交錯,嘴唇好巧不巧,精準覆到她雙唇。
一聲輕響,唇齒相依,溫熱對綿軟,男人的氣息襲來,姚令喜腦中轟然炸開,人都瘋了,瞠目一瞪,章栽月一動不敢動,怕得要死!
是你!
你自己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