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他現在如何?還活著對不對?!”
心髒砰砰狂跳,眼神瘋狂閃躲,她問,她想知道,但更害怕知道。
“不知道。”
琅尚書眼周烏黑,面色凝重,搖頭不止。
姚令喜,差點暈過去。
章栽月凝視她背影,正驚詫於黃衫何時換了朱紅,血腥味促使他低頭,然後就赫然看見自己也一身血色。
是她的血!章栽月震驚無比,只想強行帶她去寢殿,按她在床上休息,沒想到對話迎風撲面,居然是關於謝天貺。
什麼叫還活著對嗎!
出什麼事了?他提步上前,但還沒出幾步,就被暗處伸來一隻手,握住腳踝。
程千戶登時睜大了雙目!
是姜法。
章栽月當然知道是他。
他的貼身護衛,怎麼可能被姚令喜一劍劈死。
而姜法聽到姚令喜要去拿人,想法非常簡單:公主盛怒,必須見血才能平息,他不先上,以身試劍的人,就該是倉猝趕來贖罪的他家主子。
是以,避開要害,讓公主砍一刀洩憤,主子要承受的怒火,就微乎其微了。
他忠心,章栽月懂。
俯視姜法,章栽月讓他去療傷,還有剛才吩咐一切,都由他,還有程千戶去二人,一齊去辦。
驚聞自己名字,程千戶心神一震,嚥了口唾沫,抱拳頷首,轉身直奔姚令喜。
一下子,人散盡。
望著遠去的姚令喜等人,章栽月第一次感到被拋棄,第一次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做。
原以為方才一席話畢,外人自去操辦,他可以與她獨處,可以將心捧出來交給她看。
他是要向她許諾的。
為她禮重中宮,為她效忠東宮,為她維護宣平侯府,按她的心意繼續經營公主府,什麼都可以,她盡管提,他都聽,他能做到。
只要她肯原諒,給他機會贖罪。
他可以改。
可以全盤推翻,改成她想要的樣子,所以他將身外之物全部處置,赤條條來她身邊,任她差遣。
但是,她不要。
她有權利拒絕。
章栽月緩緩合上眼睛。
是他不對,從未坦誠,卻苛求接納。
他的姜法,忠於他,為他捨命相護,為他在姚令喜面前上演“假死”,用鮮血和人命算計她,強壓她怒火。
他明明白白看穿,卻選擇將計就計,事到如今,他心裡還滿是功利算計,不誠,不純。
假死,終究複生,這對她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愚弄和侮辱。
又錯了。
章栽月悔得肝顫,一步一步,踱步追去。
謝天貺重傷,她怕是會難過死,他自知不該去,但根本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