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言,琅尚書老臉一紅,心說這樣的女子,咱不要也罷!
可任他生拉硬拽,謝天貺抱定姚令喜,愣是巋然不動,琅尚書無奈嚴詞拱手:“殿下已經奉旨下嫁章大人,為人妻室,當著章大人的面,還請您自重!”
“哦,是有這麼回事。”
姚令喜好似剛才想起來一般,繞過姚聞善視線,側目章栽月,嬌俏依舊:“中書令,你不是同姑母說沒我活不下去麼,現在機會來了,府邸燒了,怪可憐的,就準你隨本宮回公主府居住,三人行,熱熱鬧鬧的多好。”
言未盡,姚令喜感覺謝天貺滾燙的身子再度急速升溫,同時門外突然“撲簌簌——”聲音大作,貌似千軍萬馬來奔!
循聲望去,眾人目瞪口呆——
屋簷積雪,正轟然墜落,雪塵粉渣猶如瀑布滑墜,淹沒門檻,一瞬堆積到腰間,幾根冰淩更是“叮鈴鈴”飛紮入室。
恰在這時,屋宇震動,樑上長劍“噌噌”作響,劍光映照燭火和雪光,恍若接通幽冥,震顫不多時,居然“哐當”一聲,墜了下來!
山奈倒吸一口冷氣,僵硬地看向姚令喜,心道:四小姐這虎狼之詞,觸怒天威了?
哎呦!玩兒大了,萬一再被章狗打臉,氣不到少主不說,自己還丟光臉可怎麼辦?
然而姚令喜卻莞爾一笑:“看來老天爺也覺得熱鬧些好。”
好個鬼!
姚聞善和琅尚書虛驚一場的同時,暗搓搓瘋狂吐槽她猥瑣。
自家小妹忝居公主尊位,在外人前這般生冷不忌,口無遮攔,姚聞善身為長兄,真是羞惱無極,直想把姚令喜按住,揍哭她了事,怎奈她放完話就縮脖子,鬼頭鬼腦躲在謝天貺懷裡,氣得彎腰去撿長劍,幹脆兩刀砍死再說!
好在山奈眼疾手快,四小姐的哥哥她不敢攔,奪劍多容易啊,貓妖撿起,她一溜煙躲回牆角,假裝自己不存在,氣得姚聞善一口老血在喉,“咳咳咳咳”!
他咳得厲害,熱氣夾雜怒氣,噴得章栽月腦門上的銀針顫顫悠悠,而章栽月心裡門兒清,姚令喜捎上他,沒她說得那麼粗鄙,僅僅是因為先前的交易還未談妥。
事到如今,他不想談什麼買賣,也絕不可能放任姚令喜舍棄一切,追隨謝天貺而去,但他十分擔心姚令喜的身子,也心疼她自身難保還要操心謝天貺,操心個沒完,只想盡快讓她得到診治。
謝天貺醫術舉世無雙,有他照料當然最好,故而姚令喜口中的三人行,他還真的無從拒絕。
“也好,那麼走罷。”
章栽月隨口應聲,眾人紛紛投來視線,震驚中帶著憐憫,都想給他一個同情的擁抱,看得章栽月尷尬無比,提步同時,太陽xue上的針尖也跟著顫抖。
主子好可憐。姜法憋屈得要死,角落裡的山奈卻眸光大盛,話本子嘩啦啦,翻到二男爭一女那頁,瘋狂與姚令喜閃眼波;加碼,繼續加碼,逼他,狠狠逼他,少主絕對扛不住!
唔唔。正有此意。姚令喜眼波回蕩:章栽月的女人捏在我手心,等於小命捏在我手心,隨我使喚,我可真是個天才!
二人眉飛色舞,歡喜得飛起,可姚聞善和琅尚書,卻被嚇得渾身惡寒。
這仨人,搞什麼名堂?
他們臉色怪異,怎奈姚令喜開開心心,一整個狡黠得逞至極,拍著謝天貺肩膀打了個哈欠:“大哥哥,我好睏,有什麼話明日再說吧。走了,四哥,我們回家。”
“嗯。”謝天貺也著急處置姚令喜的傷情,聽言立時就走。
然而姚聞善怎麼可能輕易放人,一聲“慢著”,徑直抬臂阻攔,看向章栽月的視線,寫滿恨鐵不成鋼:“妹夫,有些事,不好勞外人搭手。”
痴情歸痴情,怎麼能被女人吃死,你倒是支稜起來啊!他眼神噼裡啪啦——雖說謝天貺我隨隨便便就能砍死,但是這事還得你自己來,馭妻難道還能難得過駕馭群臣?拿出朝堂上的霸氣,回山倒海,把她抓起來收拾啊!
這,似乎是某種鼓勵。章栽月透過姚聞善清澈真誠的眼睛,無端看到這一整夜天翻地覆的折騰,真不知何苦來哉,對這位姚令喜的兄長,實在汗顏無措,正打算將一切和盤托出,以免誤會捱延。
“聞——”
一音剛起,姚令喜鼻息“哼哼”,惡狠狠瞪來:敢說你就死定了!
不說,難道放你繼續胡鬧,再做出什麼無法挽回事?
謝天貺擰著眉頭,自有計較,他敢做,便敢認,絕不會為了遮掩自己的過錯,受姚令喜挾制,假裝不知道她在謀劃與謝天貺私奔,然而姚令喜看穿他心思,搶先一步:
“大哥哥您不用快些回府嗎?祖母和爹孃應該萬分焦急,在等你的訊息哦。”
聞言,姚聞善怔了一下,似乎甚是錯愕,竟僵硬了臉色,深深瞥向謝天貺,眼皮一抬一耷,欲言又止。
這種眼神,謝天貺太熟悉了,當即心下一沉,無比擔憂姚令喜的祖母或是爹孃中,有人正病入膏肓,亟待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