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萬世殿裡,裋褐和馬明的心中很平靜,也沒有被萬世殿的金碧輝煌和恢弘之氣震懾到。
頭一次見到這種不輸皇宮內廷的建築格局,是一個人,都會心神搖曳起來,可十二天狼沒有,儘管他們不曾去過大魏的皇宮,就連稷下學宮一些比較氣派的建築都沒有去過。
去皇宮內廷也好,亦或是天涯海角也罷,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去的地方,有什麼樣的事情在等著自己,又有什麼人在等著自己。
沿途的風景固然重要,但也只是過眼雲煙。
也只能讓自己的內心獲得暫時的平靜,也許思緒開朗了,還會領悟出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出來,也許,還是一無是處,到了終點之後,又過上了一切如常的日子。
在呂安的引薦下,這十二天狼來到了萬世殿的偏殿裡,蘇儀就在那張椅子上,桌子上,是堆積成山的摺子,多數都是已經過目的。
呂安上前微鞠一躬道:“先生,人都帶來了。”
蘇儀抬起頭,看向了這十二天狼。
稷下學宮裡出來的文官,和江南世族裡計程車子比較起來,不會遜色。
稷下學宮裡出來的武將,和北方的軍營了武將比較起來,不會遜色。
裋褐也是頭一次看到了蘇儀先生的真面目,道袍在身,頭戴紫金冠,兩袖清風,眉宇之間,沒有書生氣,也沒有為人主上的貴氣,有的,只是和氣。
蘇儀點頭道:“知曉了。”
呂安退後一旁,裋褐和馬明兩人率領自己的師弟上前,深鞠一躬,異口同聲道:“見過先生。”
裋褐和馬明在稷下學宮的時候,時常和戚永年在一起品茶論道,研究學問陣法,也時常和元青在一起,切磋武藝,附庸風雅。
他們兩人都覺得,蘇儀先生身上的某些特質,和宮主戚永年有許多相似的地方,卻又不完全一樣。
這是一種感覺,來自心裡的感覺。
在此之前,他們推測過蘇儀先生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未曾想到,蘇儀先生,是可以和戚永年相提並論的人。
興許蘇儀的名氣沒有戚永年那麼大,可是但論才華的話,不弱於稷下學宮的宮主。
蘇儀和善的笑道:“列為都是青年俊彥,這裡是萬世殿的偏殿,也非主殿,無需多禮,賜座。”
裋褐和馬明聞後,也沒有故作推辭之狀,坐在了早就安頓好了的椅子上,總共十二張椅子,十二個人,每一個人都是正襟危坐。
蘇儀說道:“裋褐,我很喜歡這樣的名字,不知道這個名字,是你自己取得,還是你的父母取的。”
裋褐站起身來,臉色平靜,雙手作揖,柔和道:“我是一個孤兒,自幼被宮主收養至稷下學宮,也不知曉自己原來的名字,宮主也一直沒有給我取名,後來隨著宮主遠遊,見到了田地裡的勞作的百姓,便給自己取了這樣的一個名字。”
蘇儀道:“一個讀書人,不適合這樣的一個名字。”
裋褐從善如流道:“讀書人也好,武夫也罷,還是百姓,都是人,都是血肉之軀,並無兩樣,貴以賤為本,我一直用這個道理鞭策著自己,從未忘本。”
蘇儀對裋褐還是頗為欣賞的。
比較可惜的是,蘇儀還未看過裋褐寫過的文章,以及裋褐所作下的詩詞歌賦,要是能夠有幸看見的話,興許會對裋褐這個人更加欣賞的。
蘇儀道:“你們十二個人來了,可以解當下的燃眉之急,不同於大魏的廟堂,不缺乏文官武將,咱們這裡,還停留在唯才是舉的時期,不知讓你帶領你的五位師弟,坐鎮靈州,你成為靈州刺史,你的五位師弟,在靈州三郡,三位擔任郡守,兩人擔任你的左膀右臂。”
“你可有把握勝任此事?”
裋褐不理解的看著蘇儀,言道:“帥不可常統兵,文不可常駐守,先生就不害怕,我和我的師弟們,在靈州之地,日漸壯大,尾大不掉?”
蘇儀呵呵笑道:“其實你能說這樣的話來,我不意外,因為你的名字叫做裋褐,我知曉你是平素樞機的人。”
“的確,一個官員,協同黨羽,在一個地方紮根的時間長了,就會有自己的根基,上面的人,也不會輕易彈劾。”
“可我也說過了,眼下唯才是舉。”
“靈州刺史一位,暫時空缺,我們需要一個德才兼備的人,治理靈州。”
十二天狼,在稷下學宮裡地位,也是超然在上的,有無數學子,以十二天狼為榜樣,就連當初的元青,經常都尋找十二天狼答疑解惑。
一出來,就是靈州刺史的位置,也會讓稷下學宮裡不少的有才之士,心生嚮往。
蘇儀也是打算,透過此事,徹底的考量一番裋褐的才華,到底有幾斤幾兩。
其實讓呂安,去擔任靈州刺史的職位都可以,哪怕呂安做的不夠好,以蘇儀的才華,也能夠第一時間,力挽狂瀾。
只是對比之下,裋褐這些人還年輕,心裡有盼頭,單論才華,裋褐其實在呂安之上,只是人情世故差了很多。
可也沒有辦法,這世上許多好東西,還是適合把握在年輕人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