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深長的對眼前的這位年輕人說道:“近些年來,尚無戰事,你們這一代年輕人,都沒有經歷過血與火的洗禮,有些人平日裡看起來,無所不能,無所不會,可真的到了他挑大樑的時候,才會發現其目光格局狹窄,只是紙上談兵,或是貪生怕死之徒。”
“你要明白,能夠在戰場上揚名立萬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輩。”
“你一直都在軍中歷練,縱然參演過無數次的演武,可那畢竟不是真正的戰役。”
“如西蜀雙壁那樣的人,他們敗了,並非戰之過,天意如此罷了,起碼沒有看到西蜀雙壁江郎才盡的那一面。”
“氣運,膽魄,性格,地勢,天文,這都是決定一場戰役勝負與否的關鍵因素。”
“我在這裡承認,我不如秦廣魯,也是希望你這個年輕人認識到,敵人是最好的學習榜樣,也是最值得敬畏的人。”
“有些年輕氣盛,可能蒙上了一兩個機會,真的就成名立腕了,可是多數那樣的年輕人,到了後期,就會出現底蘊不足。”
“我也深知,你眼下有鯤鵬之志,年輕人有志氣當然是一件好事,可你未來註定是要取代我們這一輩人的,最好不要被眼前所看到之物
,矇蔽了自己的眼睛。”
當年一戰,龐宗心裡輸了,可局勢上贏了。
司徒北也沒有在這件事上深思熟慮,在二三十歲的時候,去思慮四五十歲的事情,總歸是無從下手的。
蜀道外。
今日的天氣還算是不錯,平坦地區的道路已經曬乾,只是蜀道內,依舊是道路泥濘不堪。
鐵函今日全副武裝,胯下火焰天馬,手中三叉戟,率領兩千輕騎來到了蜀道外扣關。
前方,嶙峋的山勢,略有些泛黃的樹葉,遮擋住了鐵函的視線,蜀道內到底有多少伏兵,暫不清楚。
可閒著也是閒著,鐵函也不介意提前來刺探一下虛實。
進軍蜀道,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攻堅戰,陣地戰,任何的計策,在這裡都是旁門左道,毫無用處。
鐵函騎著火焰天馬往前推進,單手握住三叉戟,心裡想著,憑藉自己一己之力,若是破開了蜀道,那將是何等的風光萬丈,可鐵函心裡也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戰壕裡,一位四十餘歲的中年男人,身材矮小,生的有些賊眉鼠臉,哪怕穿了一身體面地盔甲,整個人的氣質,還是陰仄仄的。
周圍,備下強弓勁弩無數,還有山石,木樁,只要對方進軍蜀道,仗著天險,就能夠退兵。
劉甲已經看到了外面的鐵函欲欲躍試,利索嫻熟的張弓搭箭,對準了鐵函的三寸之地,噌的一聲,箭矢爆射而出,捲起陣陣罡風。
面對蜀道里突然射出來的箭矢,鐵函沒有絲毫的慌張,微微揚起手中三叉戟,轟然一聲,雷霆大作,這道暴烈的箭矢還未臨近鐵函,就已經轟然玉碎。
鐵函見狀,玩味笑道:“不知道里面是怎樣的英雄好漢,竟然暗箭傷人,不如出來與小爺我正面一戰,若是你年紀大了的話,小爺我也不介意讓你一隻手,可敢一戰否?”
此話說完,鐵函身後的輕騎們哈哈大笑,其小聲傳入了蜀道內,卻也沒有引起劉甲等人的不適。
如此簡單拙劣的激將法,對於劉甲這樣的老油子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
劉甲更會來事兒,再一次張弓搭箭,射向了鐵函。
鐵函微笑一聲道:“還來啊。”
轟隆隆,火焰天馬噴出一道火焰光束,順著箭矢的方向暴射而去。
當下,劉甲所在的戰壕裡頓覺一股熱氣撲面而來,疑似有開山的跡象,陣師第一時間催動陣法,之間蜀道的前方撐起一道巨大的光幕,輕而易舉的攔住了火焰天馬暴烈一擊。
劉甲也沒有露頭的打算,鐵函身為大秦軍伍中的年輕翹楚,多次憑藉一己之力,登上了城牆,在大魏境內,不說是人盡皆知,也差不多了,反正多數年輕的將士們,對鐵函這號人,還是充滿了敬畏。
高聲喊道:“小娃娃,你還是回家洗洗睡吧,戰場上危險,一個不小心斷子絕孫了,可就不好玩了。”
這一次輪到劉甲這些人發出鬨笑之聲了。
聲音在蜀道前端蔓延開來。
鐵函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如果是在以前的話,興許這會兒鐵函就已經孤身犯險,非要抓住劉甲,將其大卸八塊。
可追隨玄風親王的時間長了以後,鐵函這個年輕人也有太多感悟。
做出手勢,高聲喊道:“區區下作之輩的箭矢,也想要傷到我大秦銳士,鼠輩們,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才叫做真正的強弓勁弩。”
大秦弓弩甲天下,大秦鐵騎甲天下。
兩千輕騎,催動勁弩,一時間,天空中遮天蔽日,密密麻麻的箭矢暴烈射來,罡風席捲,繃勁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