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嫣然一笑,再次閉上了眼睛。
良久,皇帝終於收回注視著她的目光,慢慢也閉上了雙目。
蠻蠻,蠻蠻,山海經中比翼之鳥,若是缺一,便不可飛。
他在心裡反覆咀嚼了幾遍她的乳名,忽覺甚是可愛。
夜最深沉的時刻,魏劭還遠遠地蹲在寢殿的一個角落裡,藉著帳幔掩身,豎著耳朵,睜大貓眼盯著龍床的方向。
自從變貓,魏劭感覺到自己的聽力比從前更加聰敏,夜視也是。龍床裡的任何動靜,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和耳朵。
只要有任何不對,他就隨時準備著衝出去搞破壞。
他的小喬傻傻地被矇在鼓裡,毫不知情,好在那傢伙還有點自知之明,看起來似乎還沒準備對皇后下手。
身為皇帝,他莫名其妙被來自前世的自己給奪了舍,還變成了一隻聽牆腳的貓何其怒哉!何其悲哉!
魏劭盯到了將近天明。一夜無事,他也終於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忽然,一個金甲大神踏雲而來,到了他的面前,喚道:“陛下,陛下,醒醒,醒醒!”
魏劭睜開了眼睛,見對方身高九丈,頭戴鳳翅兜盔,足踏雲履,身披金甲,環目獅鼻,看著有些面熟,彷彿哪裡見過一樣,便問:“汝何人?”
來人收了祥雲,恭聲道:“我乃西王金母神殿座下的金甲神,奉王母之名,來見陛下。”
魏劭一愣,打量對方,終於依稀想了起來,漁陽那座王母神殿的大殿裡,彷彿確實立了這麼一尊金甲神,忙道:“你來的正好!我被人奪舍,困於貓身,你快助朕脫身!待朕恢復原身,等朕回去,必定為王母重塑金身不不,再另造金殿,日日供奉”
金甲神笑道:“陛下,實不相瞞,你有這一劫數,乃王母所定。”
魏劭愣了,猛地跳了起來,一丈三尺高:“朕乃真命天子!王母安敢逆天,如此對我?我哪裡對不住她了?”
金甲神慌忙道:“陛下息怒。陛下有所不知,你從前確實冒犯過王母。”
魏劭怒道:“我怎冒犯過她了?她那座香火大殿,當初還是我祖母襄資才得以修成!她日日空受人間煙火,不做好事,竟這般害我!”
金甲神道:“陛下你忘了?大殿內那座繪了王母金像的壁畫,當初是被誰給毀去?”
魏劭這才終於想起了件陳年舊事。
當年那面高渤海所繪的王母壁像,引來四面八方無數瞻拜者,人每每提及,總將書畫並列,說到高渤海,難免言及小喬,有好事者就編出了才子佳人惺惺相惜的風月之言,後來傳到魏劭耳中,醋意大發,終於忍不住,一個月黑風高夜裡,派人過去悄悄將小喬的題詞給剝掉,不想卻損及王母神像,乾脆一不做二不休,魏劭藉口修殿,最後把整面壁畫牆都給扒拉掉了,這才徹底出了一口悶氣。
這事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他早忘的不知到了哪裡。
不由呆住了。
“陛下有所不知,王母頗喜這壁畫。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她遨遊四海,往蓬萊仙山渡了三日,回來才知神像被陛下毀了,王母怒你不敬,召來地府陰君,又知陛下前世殺孽過重,雖天命為君,今世合該還有一劫,這才對陛下施以薄懲。”
魏劭哭喪著臉,一把扯住金甲大神:“前世那傢伙造的業,和我無關啊!如何都算到我頭上了?"
“他即是你,你便是他,如何撇的清干係?”
“朕給王母重塑金身還不行嗎你倒給朕一句痛快話,到底如何才能解我困境?”
“陛下前世精魂戾氣消解,魂隨念消,陛下今日困境自便解脫…"
天光漸明,金甲神金身漸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