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倉庫後,我直接上了駕駛位,陸晉上副駕。 約是我面色太嚴肅,這一路上沒人問我什麼。我也只負責開車。
我的心情煩躁又不安,若人臉可以用天氣形容,我一定是陰雲密佈,電閃雷鳴的臉。
所謂的“家”,並非我現在住的單元樓,是……
十年以前的小院。
車駛入城南區時,我就在一片矮舊的民房中看見那棵挺拔的樹。
它有些孤獨,孤獨卻顯眼。
樹,城南只有這麼一棵。
以陸晉的聰明才智,只要到城南,他會立刻根據樹的高度。算出樓房高度,找到我家。如他所說,樹葉給了他方向,他是全能型天才,什麼知識都會,想想與其我到時被抓,不如現在直接認了帶路。
城南區的居民並不富裕多少,多是勞作者。
路坑坑窪窪,車顛顛簸簸。
下傍晚,這路上有些擁擠。勞作一天的勞動者們帶著疲倦和工作後放松的喜悅歸家,彎曲的巷口有各家孩子出來迎接。而看著這些,我腦海中有些塵封許久的記憶在翻湧,撞擊著記憶的大門。
救護車在趕來的路上,我把車在巷口停下——
“裡頭路窄,車進不去。這條路有三條路可離開。一條是現在這個,兩條在那邊你們看了就知道。”我冷冷說完後,推門下車,繼續道:“離開路線應該不是這裡,但溫柯城還是下來試試,看看有沒有可以取證的。”
陸晉默許了我的命令。我腳踏在坑窪的地上時,望著這條熟悉至極的路。酸楚痛苦的感覺從腳底往上蔓延。
多少年沒回來了?剛好十年吧。
媽媽是十三歲那年出的事,出事後數月我便和老餘搬到了現在的住所。
之後十年,從未來過。
非也不孝,是不敢,這裡,是我和老餘的禁忌。
溫柯城慢吞吞的走在最前頭,作為痕跡檢驗員,他每走一步,便停下仔細審視著周圍的一切,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而我則在這個巷子裡,再度勾起回憶——
青石板的小路上。彷彿還能看到那個年少的自己奔跑出來。
“你晚上會回來嗎,你從沒給我過過生日!”
稚氣帶著憤怒以及質問的聲音,是我。
十三歲的我,憤怒一個母親不陪自己女兒過一次生日。
走在前頭的女人腳步一頓,她沒回頭,聲音有些猶豫,“我……儘量吧。”
“我等你!這是最後一次!”
我說完後,她沒說話,走了。
我在原地看她背影一點點變小。
那黑色臃腫刑警隊警服,在她身上半點都不顯胖,她的短髮被酷帥的警帽卡的整整??,絲毫不會被風吹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