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神嶽只是龍山觀裡頭的雜役,劈柴挑水掃地洗衣做飯,只要有人使喚,他就幹活,而且絕無怨言,便是有人取笑於他,這位大個子也只是傻乎乎地笑著。
但如果你真的把他當成傻子,或許你自己才是最大的傻子!
常神嶽乃是松晏真人收養的孤兒,雖然靈根駁雜,無法修煉道門秘法,但便是鬱重樓的大弟子洞真,也未必真敢欺負常神嶽。
易姬雖然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瘋子,但同樣不敢太過分。
由此也足以看出,常神嶽只不過大智若愚罷了,所以當他做出決定,同意與劉漢超的賭約之時,並沒有人感到意外和奇怪。
劉漢超是十足的驍將,身材高大威猛,可在常神嶽的面前,他仍舊顯得有些瘦弱。
這種對比,就好像一頭精悍的獵豹,與一頭慍怒的犛牛一般。
劉漢超之所以敢做這樣的賭約,自然是信心在握的,那祖師騎青牛雕像雖然足足有四五百斤,但劉漢超卻自信能夠搬得動。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劉漢超走到那雕像前,但見得這雕像比他還要高,正如常神嶽所憂慮的那般,這雕像可不是磨盤之類規整規則的石頭,由於外形的問題,還真有點狗拿刺蝟,不知從何入手。
劉漢超繞著雕像走了一圈,終於還是定下了方案,他與常神嶽一樣,並非只是單純一味使用蠻力。
如果能夠將祖師雕像的頭給掰下來,如壓著牛頭喝水一般,就比較容易使力了,但劉漢超這麼做,會對道門祖師爺不敬,即便贏了,也會讓龍山觀的弟子引發眾怒,或許常神嶽也正是因此,才放棄了嘗試。
想了想,劉漢超只好雙手抓住牛角,身子下蹲,沉喝一聲,便開始晃動整座雕像!
隨著劉漢超左右搖晃,雕像的底座也離開了地面,哐當哐當左右搖擺,而且幅度越來越大!
眼看著傾斜的角度已經快要超越極限,劉漢超陡然用力,雕像便往左側倒下!
“他是要打橫了再搬動?”
“不像啊,這人雖然體型小了一號,但力道卻不可小覷,而且並非頭腦簡單的貨色,這是在用巧勁兒啊!”
在眾人的議論之中,那雕像已經往左側倒下,眼看著就要落到地面上,龍山觀的大小道士也是驚呼連連,雖然是石頭雕像,可太過沉重,摔落下來,這座雕像只怕要毀了,這可是祖師爺的雕像,豈能隨意損毀!
可就在這個時候,劉漢超卻陡然鑽到了雕像的底下!
“喀嚓!”
倒下的雕像整個側面都壓在了劉漢超的背上,而他的馬步已經壓得很低很低,雙腿弓步如鐵橋,竟然硬生生頂住了沉重的雕像!
“原來是這樣!”常神嶽雖然放棄了嘗試,但心中一直在思考,劉漢超到底該用何種方式來搬動雕像。
也確實如劉漢超所想,常神嶽是有著足夠的力氣,但他畢竟是道門裡頭的人,打小耳濡目染之下,對祖師爺同樣非常的敬畏,所以在考量方法之時,難免有些忌憚。
而劉漢超不是道士,自然不需要顧慮這麼多,當雕像壓在他背上之時,他那鋼鐵鑄造一般的雙腿,便用力往上頂,雙手反抓牛角和祖師爺手裡捧著的天書,竟然硬生生將這座雕像給背了起來!
“嘶...”周圍的人群頓時倒抽涼氣,而劉漢超卻沒有停下,他抬起頭來,看了看二重殿後頭的山道,竟然開始一步步往上攀登!
如果只是單純將這雕像背起來,又如何能夠鎮住常神嶽,他要把雕像,從二重殿背上三重殿,這中間可隔著一百多級的階梯啊!
眼下他的力量已經得到了展示,如今他要用自己的耐力,讓常神嶽心服口服地成為他的追隨者!
“這...這是甚麼魔怪啊!”龍山觀的弟子也是目瞪口呆,而常神嶽則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知道這樣會傷到身子,所以他朝楊璟投去了詢問的眸光,甚至微微皺著眉頭,似乎想要楊璟適可而止,制止劉漢超,免得途中發生甚麼意外。
然而楊璟只是朝常神嶽笑了笑,而後朝易姬道:“小仙姑,適才有人說,要親自帶本官上三重殿,咱們這就起身吧?”
易姬失望透頂地看著常神嶽,後者卻只是嘿嘿傻笑:“那可是祖師爺,我...我可不敢造次...”
看著得意忘形的楊璟,再看看如犯錯的孩童一般的常神嶽,易姬怒哼了一聲,便超越了劉漢超,往三重殿上面跑!
楊璟也不追究這小道姑,只是跟在劉漢超的後頭,手輕輕按在刀柄上,當走到常神嶽身邊之時,楊璟只是朝他微微一笑。
陳錫賢見得易姬失約食言,也趕忙跟在楊璟身邊,以免楊璟要用這個來說事兒,不過他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易姬三五步並做一步,很快就跑到了二重殿中,朝大師伯鬱重樓道:“大師伯,您可得想想辦法,難道就這麼讓他們打到師父的面前?”
鬱重樓看著即將揹著祖師爺雕像入殿的劉漢超,朝洞真等弟子們說道。
“你們只知道常神嶽裝瘋賣傻,卻不知道這個劉漢超也是個內慧之人啊...”
洞真本以為常神嶽會搶過他的風頭,如今常神嶽也輸了,他這個大師哥的顏面保住了,心情自然也就放鬆了,當即問道:“師父此言何意?”
鬱重樓摸了摸三縷烏黑的仙須,眺望著階梯上的劉漢超,而後朝眾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