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窖?”羅晉有些迷惑,可王不留很快就急促地催道:“人命關天,到底有沒有!”
許是見到楊璟的慘狀,羅晉急忙答道:“軍營裡頭沒有,但趙大哥府上有一個...楊大人這是怎麼了?”
王不留也來不及解釋,也不管羅晉是甚麼官職,當即朝他說道:“快給我備馬!我要帶楊大人趕回趙府!你們把後頭那個人也送到趙府來,必須要快!”
楊璟聽到冰窖二字,彷彿從半空中落到了實處,突然感覺渾身熾熱,就像身處火海之中一般,他的神智慧夠清醒地感受到這種烈焰焚軀的痛苦,卻又無法叫喊,他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他能夠感受到馬背上的顛簸,能夠感受到王不留急匆匆將他帶回趙府,雖然他看不見,但聽覺卻出奇的靈敏,這種體驗就好像他生來就是盲人,能夠透過聽聲音,在腦海之中勾勒出畫面一般。
他的靈魂就像被困在了身體裡,卻又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血液就像包圍著靈魂的熔岩,呼吸進來的空氣又在助長這股烈焰,使得他更加的痛楚。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就像從火海之中跳入了冰冷的寒潭,整個人都變得舒暢起來,可仍舊無法視物,只能聽見聲音。
“到底怎麼回事!”他聽到了鹿白魚焦急的聲音,而後聽到王不留的嘆息聲。
“楊大人被打傷了,是全真教的金關玉鎖掌法...此掌法內勁至罡至烈,乃先天純陽真氣,怕是打碎了大人的奇經八脈...”
“怎麼會這樣!你們是怎麼保護他的!”鹿白魚的聲音很大,楊璟能夠感受到她的關切,心裡也舒服了許多。
“究竟是誰把他打傷了?”鹿白魚畢竟不是急躁的小女孩家了,當即冷靜下來,朝王不留問道。
王不留沉默了片刻,而後答道:“那人是白牛教潛伏在嶽州軍裡頭的高手,雖然他守口如瓶,但老朽卻是認得他的師承...”
“此人應該是呂祖王重陽座下弟子譚處端一脈,譚處端雖然死去多年,但這一脈的真傳弟子不少,具體是哪一支脈,老朽一時半會兒也無從得知,但這掌法確實是全真教嫡傳無疑!沒想到啊,全真教的弟子竟然會與白牛教的人牽扯在一起...”
王不留也是有些惋惜,楊璟卻心頭激動起來,因為王不留適才說了,竟然是全真教的人!
拜影視和作品所賜,楊璟對全真教也是有所瞭解的,王不留口中的呂祖王重陽,自然就是那個絕世高手王重陽了,不過王重陽在歷史上確有其人,乃南宋新道教的開派祖師,座下弟子就是丘處機和譚處端、王處一和孫不二等人。
和影視作品雖然有杜撰誇張的成分,但這些人在歷史上確有其人,而且還是道教歷史上分量十足的人物。
可惜的是楊璟比較熟悉的是王重陽和丘處機,對譚處端這個冷門弟子知道的並不多。
心裡正尋思著,楊璟又聽得鹿白魚問道:“那現在該如何是好?難道就一直將雲狗兒藏在冰窖裡?”
王不留重重地吸了一口氣,而後說道:“老朽曾經在白雲寺修行過一段時間,但並非入教弟子,也沒法修習全真教的內功心法,只是與同道中人相互切磋,才聽說過此等內家功夫,想要治癒楊大人,怕是還要著落在那人的身上...”
鹿白魚聽得此言,趕忙催促道:“既然他能夠救雲狗兒,就趕緊把他找來啊!”
“那人被楊大人的火槍打傷了,眼下還在昏迷,而且那人是個硬骨頭,除非逼得他臣服,否則即便他願意出手,咱們也不放心將楊大人交給他不是?”
“那現在該怎麼辦?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鹿白魚有些氣惱地跺腳道。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老朽還有些療傷的藥物,加上這個冰窖,應該能夠壓制大人體內的純陽內勁,支撐到那人醒過來...”
王不留這般說著,鹿白魚許是失望透頂,也不再說話,楊璟能夠感受到她身上的香味,能夠感受到她在撫摸自己的臉,能夠感受到鹿白魚的熱淚掉在自己的臉龐上,也直到此刻,他終於知道,鹿白魚放下了所有的芥蒂,她是真心在心疼著自己!
“讓你逞強!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回去了怎麼跟阿爺交代啊!”楊璟聽得鹿白魚如此埋怨著,心裡卻暖烘烘的,舒暢得讓他昏昏欲睡。
“不!不能睡!”楊璟剛剛有了昏睡的衝動,趕忙警惕起來,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跟植物人一樣,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如果迷失了神智,怕是再也醒不來了!
為了保持清醒,他必須時刻關注四周的情況,儘量集中注意力,否則就會墜落無盡的黑暗之中!
“對了,鹿姑娘,這趙府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才大半夜時間,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王不留的問題讓楊璟頓時集中了精神。
但聽得鹿白魚輕嘆一聲,緊接著答道:“韓洛音那個賤人趁著你們離開,將槐花兒和鄭小虎帶走了,白牛教的高手進來接應,燒殺了一通,連韓洛音那對兒女都一併帶走,趙府...算是完了...”
“什麼?!!!韓洛音逃了?那繁花呢!”王不留問出了楊璟最想問的問題,但楊璟心裡只有自責,因為顧及嶽州軍,他在趙府留下的人手並不多。
“那些白牛教的高手就是來救繁花的,韓洛音只是恰逢其會,順道被他們救走罷了...”
不出意外,繁花果然還是被救走了,可不知為何,楊璟心裡並沒有太過失望,反而有些慶幸,因為這個繁花留在身邊,實在太危險了,只是這次放虎歸山,繁花這孩子一旦反撲,往後的日子可就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