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 重典
幾個衙役上前扒了這幾個人的褲子,白花花的屁股排成一排。
看人金波未必認識,但是傷痕累累的屁股,金波倒是很熟悉。
“又是你?”金波道。
那捱揍的衙役很是光棍的說道:“金捕頭,這是緣分不是嗎?”
“對,咱好好親熱親熱。”金波冷笑道。
“您不感覺這種場合說怨恨有些過分嗎?”另外一個露著黑黝黝屁股的傢伙開口說道。
金波卻不在大力,按照程式先對刑具做了對比,符合規格,這才走到那領頭的衙役跟前,見那廝還要跟自己開玩笑,露出了一個陰森的笑容。
“什麼東西,也敢跟某造次。”
那衙役心頭一顫,忽然覺得不好,正要喊叫,只聽得荊條破空,重重打在他的命門。
笞杖是打臀部和大腿,但是臀部的定義卻不明晰。往上三寸便是腎府命門,被人用巧勁重重打透進去。別說二十下,一下就能要了人的性命!
胥吏這東西可以傳世,金波便是世代公門,祖祖輩輩靠這個混飯吃,他打小就跟著父親學,此時起了殺心,下了死手,那人焉有活路。
一鐵尺打下去,那受刑的衙役就感覺頭昏氣悶,喊都喊不出來,然後如疾風驟雨一通輸出之後,臀部出了很多血,根本看不出哪裡是真正的致命傷。
等行刑結束之後,那人已經幾乎斷氣了。
“啟稟大人,此人身體虛弱,不堪受刑,已經死了。”金波淡然的探了探那人的鼻息,上前回稟到。
吳偉業用手撐住身子,看了眼地上的屍體,感覺心口有些翻湧,覺得一陣陣的噁心,連忙做了回去,“這等孱弱之人,也能充當衙役嗎?看來府衙需要好生整治一番!此人姓甚名誰,何人引入衙門的!”
下面那些人見上來就打殺了一個,嚇得魂飛魄散,當即就將那衙役頭領的身份說了,又齊齊道:“都是錢同知安排的。”
吳偉業心裡自然很清楚是怎麼回事兒,但是事已至此,就算是路是黑的,自己也必須走下去,整治便是這個樣子。
當下他故意沉著臉說道:“事關朝廷命官,如何能夠胡亂指認。老人,將他們收監待查!查一下是否還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請錢同知錢來問話。”
錢同知早就感覺到情況不妙,所以一直在旁邊兒偷聽。
媽的,這廝真的是對闖王那時候留下的官員毫不留情啊,等到命令下達的時候,嚇得腿都軟了。
心道完了。
金波早就看到了錢同知,當下過去,與人兩邊一夾便提溜到了堂前。
“錢同知,你身為朝廷命官,為何納這等腌臢不堪之人為吏?”吳偉業沉聲問道:“莫非以公謀私不成?”
“老爺開恩!”錢同知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是下官一時糊塗,求老爺開恩!”
吳偉業緩和了容顏,抬頭看了看天色,嘆了口氣道:“你我同為朝廷牧臣,親善一方,焉能做此徇私事?唉,本府也相信錢同知多半是一時糊塗。正所謂亡羊補牢未為遲也,你還曾用過哪些私人?一一說來,本府自當幫你料理。”
錢同知登時心裡涼了大半截,暗道:原來你不是跟這僕役有過,更不是想拿我開刀,而是要借我的口來次大清洗啊!
“只此一回,真的沒了!”錢同知轉瞬之間已經定下死心。只要他能扛過去,好歹家人不被牽連,日後子孫也有人照顧。若是真的聽了這小白臉的話,攀咬出人來,到時候家人再無立足之地!
吳偉業不置可否,只是道:“現在天已經黑了,先收監,明日再審。”說罷,一拍堂木,散衙往後堂走去。
奎伯連忙跟上,並不言語。
吳偉業此時已經激動非常,差點被自己的左腳絆到了右腳。他搓著雙手,放慢步子,對奎伯道:“真的動手了!不會有什麼紕漏吧!”
“現在城門已經關了。”奎伯鎮定自若道:“城裡就算得到了訊息,也傳不出去。至於那些耗子,更是無從逃脫。”
“好好,好好。”吳偉業又擔心道:“怕不會有狗急跳牆……”
見自家老爺又有反覆,奎伯連忙道:“老爺,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可不能心生遲疑。”
“我懂得。”吳偉業只覺得膀胱發緊:“我先去更衣,有什麼事立刻報我知道!”
……
金波緊跟著錢同知到了牢房,手裡已經多了兩紙文書。
“錢老爺,”金波笑道,“這兩張一張是招供的文書,另一張是你的遺書。你若是識時務的,便選一張簽名畫押,小的們自然也不來折騰你。你若是不識時務,恐怕就得在這兩張文書上都簽名畫押了。”
——就算你死了,也逃不掉這個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