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若擒虎被皇帝喚入宮中的目的和原因,不是其他,而是皇帝姜遠終究因為這遍地四起的狼煙烽火而有些慌亂了一一雖然說這些叛軍加起來不會超過十萬人。
但是過於密集,也太過於頻繁了。
看著駭人得緊。
賀若擒虎心中也有失望,他恨不得拂袖而去了,但是卻又不能夠,女兒之前去了家中哭訴,告訴他,已經懷了聖上的骨肉,希望父親不能夠就此束手旁觀啊。
賀若皇后淚眼瑩瑩,哭訴道:「難道父親只是為了所謂的虛名,就要讓女兒和你的外孫死在這天下亂世嗎!」
賀若擒虎鋼鐵心腸也不能夠對於女兒如此模樣視若無睹。
這是他最小的女兒,自出生以來就最是受寵,又有此般事情,還有子嗣血脈,賀若擒虎縱是心中惱火這姜遠的所作所為,卻也不得不繼續聽命。
皇帝對他,極是恭敬有禮數。
賜座,親自奉茶,賀若擒虎捧著茶的時候,恍惚了下,眼前彷彿還是那垂暮之年,猶自壯心不已,笑容豪邁從容的蒼龍,是那位應國大帝。
只是此刻過去數年時間。
蒼龍的屍骨和烈烈的血,在這亂世裡面冷了下去。
賀若擒虎看著那穿著同樣的衣服,年輕俊朗,卻是臉上帶著懇求之色的皇帝。
這恍惚和真實之間,就好像看著那雄才偉略的君王,一下子就變成了姜遠此人,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竟是被狠狠的刺穿了一下,生疼生疼。
人並不是那麼簡單的生命。
有卑劣,也有雄才,有對於天下的豪勇,有為家國赴死的勇氣,也有為了利益的遲疑,因兒女懇求的心軟,但是對於賀若擒虎來說,他這一生,最為難忘的歲月,就是十幾歲的時候,見到了姜永珍。
豪邁坦蕩。
一甲子烽煙戰場,恍然如夢。
賀若擒虎想到姜永珍死前說過數次的話。
說他身上糾纏太多的人脈人情往來,說他不可為此所累,忽而默,想著那時候君王的目光,賀若擒虎不能不懷疑,那時候的姜永珍,就已經看出瞭如今的可能。
「所以,這些該死該殺的賊子叛軍,就只能交給將軍了。」
賀若擒虎的思緒回來,道:「.————是。」”
「交給臣便是,請陛下點起兵馬,臣,不如出征。」
只是在這個時候,賀若擒虎看到了姜遠臉上有一種遲疑尷尬的神色,
道:「將軍可不能夠離開此地,天下亂世洶湧,皇后又懷孕,若有奸人來此怎麼辦?」
賀若擒虎看著姜遠。
他也是戰場上豪烈的猛將,這個瞬間幾乎要恨不得仰天大笑,把這姜遠心底裡面的那些怕死恐懼之事都抖露出來,但是他卻只能聽到自己沉默之中,回答道:
「叛軍多為百姓,因為飢渴而被裹挾,既缺甲冑弓弩,又不擅長軍陣,看似十萬之眾,但是以虎蠻騎兵三千,足以輕易破之。”
「唯一的麻煩,只是這些賊子太過於分散。」
「拋開竇德,單雄兩人。」
「其餘諸賊,皆不足為慮,只需派遣國家年輕一代,五重天境,六重天將領,即可輕易破之。」
姜遠大喜,趨身往前,雙手抓住賀若擒虎手臂,道:
「如此甚好!」
「我家國之事,皆交託於賀若將軍之身!」
賀若擒虎只是點頭答應下來,他畢竟是天下前五的名將,在之前那種激烈的亂世之中,脾睨縱橫,唯敗於陳輔弼之手中,也是吃了輕敵冒進的虧。
此刻安下心來,調兵遣將,應國國內的軍隊,如果去和秦國麒麟軍,蒼狼衛,背冕軍這等一等一的強悍精兵去拼殺的話,那自然不是對手。
但是所謂的賊兵反賊,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