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眠數月來連番經歷變故,已學會閱人之術,目光緩緩由四人臉上掠過,已瞧出那老者、和尚,都有著精湛的內功。
那青衫老者一拱手,道:“閣下可是來自百花山莊中?”
徐鳳眠緩緩一點頭,道:“不錯,老丈有何見教?”
左面一箇中年大漢暴聲喝道:“你可是百花山莊中的三莊主?”
徐鳳眠道:“不錯,諸位橫身攔道,想是必有大事?”
右面那中年大漢接道:“閣下可是姓徐名鳳眠?”
徐鳳眠暗道:好啊!你們早已調查的清清楚楚了,還來問我幹啥,口中卻緩緩地應道:“在下正是徐鳳眠。”
忽聽那青衣老者長嘆一聲,道:“徐大俠雖出道不久,但已名動江湖,想不到竟然會投奔到了百花山莊,可惜呀!可惜。”
徐鳳眠知他又把自己誤認為那位假冒自己的徐鳳眠,但此時此情中,解釋不易,也無法解釋的清楚,只好含含糊糊地說道:“在下和諸位素不相識,無怨無仇,不知諸位為何要攔住在下的去路?”
那青衣老者目光一抬,瞧了那馬車一眼,道:“請問三莊主,這馬車中放的是什麼?”
徐鳳眠微微一怔,道:“車中乃是在下幾位隨行的朋友。”
左面那大漢刷的一聲,抽出背上單刀,冷冷說:“車中若無別物,可否容我們搜查?”
徐鳳眠劍眉軒動,俊目中神光閃動,正待發作,突然由腦際間閃過了一抹靈光,暗道:“除了這四個人之外,林中還隱藏著無數高手,他們這等糾眾而來,必有緣故,車中既無不可見人的事,倒不如讓他瞧瞧,也好斷去他們的生事藉口。”
心念一轉,怒火平息,淡淡一笑道:“諸位若是要檢視,儘管瞧吧!”閃身退到一旁,回頭對金蘭說道,“你開啟車簾。”
徐鳳眠出人意外的謙和,似乎大出兩個大漢和青衣老者意外。
三人相互望了一眼,緩步走近馬車。
青衣老者一皺眉頭,道:“車中是女眷嗎?”
徐鳳眠心中一動,暗道:那唐三姑仍是穿著的女裝,早該要金蘭把他換上男裝才對,心中在想,口中卻應道:“不錯。”
青衣老人道:“男女授受不親,咱們不能驚擾到三莊主內眷,有勞三莊主扶她們下車來吧。”
徐鳳眠苦笑一聲,低聲對金蘭道:“扶她們下來吧!”
金蘭應了一聲,扶著玉蘭和唐三姑下了馬車。
那青衣老人目光如電,掃掠車中存物一眼,道:“那車中的兩隻木箱,不知三莊主能否啟開給我等瞧瞧?”
徐鳳眠心頭納悶,暗道:這些人不知是何用心?搜查何物?但他心中坦蕩。雖是有些氣怒;但仍然低聲對金蘭說道:“把那兩隻木箱拿下來,給他們瞧瞧吧!”
金蘭猶豫了一下,登上車去,抱下來兩隻木箱。
紅漆的木箱上,加上了一把金鎖,和兩條密封,這本是花無歡和周雄英託徐鳳眠帶回的禮物,箱中存放何物,徐鳳眠並未看過。
青衣老者目光環掃了車廂一眼,再無別的可疑事物,才回頭對徐鳳眠說道:“有勞三莊主啟開這兩具木箱瞧瞧如何?”
徐鳳眠強自按下心中的怒火,冷冷說道:“諸位勞師動眾,白日攔道,查過這木箱之後,在下倒也得向諸位討還一個公道……”目注金蘭接道:“你開啟兩具木箱。”
金蘭粗著嗓子,道:“小的沒有鑰匙。”
徐鳳眠經她一提,才想到自己也是沒有開鎖的鑰匙,花無歡只告訴他車上放有讓他帶回故鄉的禮物,並沒有交給他開鎖的鑰匙。
心中念頭轉動,口中說道:“你把那金鎖劈了就是。”
金蘭顰起秀眉兒,伸手從車墊下抽出長劍,寒芒連閃,劈落了兩隻木箱上的金鎖。
徐鳳眠目注那青衣老者一拱手,道:“箱上金鎖已落,諸位自己開啟瞧吧!”
那老者心中似乎很抱歉,沉聲說道:“若是我等的訊息不準確,老朽自當面向徐兄謝罪。”一伸手開啟了左首一隻箱蓋。
但見一陣白粉飛揚,一股濃重的藥味,撲入鼻中。
那青衣老者似乎突然被人在前胸上擊了一拳,身不由主的向後退了兩步。
兩個大漢探首一望,立即雙雙拜倒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那身披袈裟,一直未曾開口的和尚,目中神光一掠木箱,突然合掌當胸,欠身說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徐鳳眠雖然已從那四人驚愕,惋惜的神情中,瞧出了事情有些不對,但仍想不出箱中是存放的何物,緩緩走前兩步,探首一望,亦不禁臉色大變。
原來,木箱中,鋪滿了半箱白粉,白粉上赫然是一個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