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蘭齡:“劍冢?”
厲驚春點頭:“對,劍冢,現在就去。”
蘭齡面露難色:“可是現在我們要去劍心臺,谷寒濤等著看我們的修為和劍法。”
厲驚春自嘲一笑,像是失望般松開蘭齡的衣袖,推著走了幾步,背身不看他:“我就知道。嘴上說著會幫我,其實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
蘭齡忙挽他手臂:“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當然願意去,只是,谷寒濤那邊怎麼辦?”
厲驚春嘴角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不過他掩飾得很好,裝作高興:“你願意就好,不用管他,我們直接去,讓他等著。”
劍冢藏在後山之中,此地葬劍無數,但是傳聞千百年前,此地並非峽谷,而是一座綠意盎然的小山,之所以變成劍冢,是因為此地葬著一位劍仙。
那時正是劍修最鼎盛的時候,仙門百家以劍為正統,那位劍仙被稱為仙門百家自有記載以來,離飛升最近的一個人,他出身劍門,父母都是鼎鼎有名的名士,自出生便拜掌門為師,他光是站在那裡,別家的什麼天才、英傑便黯然失色,傳聞他少年出師,不足弱冠便在仙門難逢敵手。
一個安靜的清晨,他飛升了。
千百年來,他是頭一個,仙門百家歡呼雀躍,一時間劍修一道風光無兩。
他成了天上的仙人,肉身和劍自然就要留在人間,於是當時的仙門百家將其葬在了此山之中,或許是仙劍有靈,又或許是仙人的確不同凡響,肉身與劍剛一入土,此地立刻地動山搖,不足百日便從山丘化作峽谷,而且怪石嶙峋,寸草不生。
此後千百年,再無飛升之人,劍門也從鼎盛一時的正派,變成了無人問津的窮鬼偏門。
畢竟仙門百家用無數天材地寶砸了千百年都沒有第二個人飛升,飛升無望,日子總還要過下去,於是能夠輔助其他門派的陣修、能製出活死人肉白骨的丹藥的丹修、乃至於符修都日漸風生水起,唯有十四洲派急轉直下,成了沒落門派。
蘭齡跟著厲驚春往劍冢裡走,劍冢的路是泥路,路上草木不生,連一片樹葉也不落,左右兩片高山如兩把遮天蔽日的石劍,斜插在道路兩旁,將一條小路夾在中間。
這路生僻,但厲驚春卻走得十分得心應手,似乎已經來過無數遍了一樣。
蘭齡注意到,他身上還帶著兩把鐵鏟,蘭齡常常見守心松的弟子拿著鐵鏟養護綠樹白花,守心松的修士說門派沒錢換新的,很寶貝這些鏟子鋤頭,也不知道厲驚春從哪裡弄來的。
但是看著那把鏟子,蘭齡已經産生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蘭齡欲言又止,欲止又言,艱難開口:“天道...人倫...”
厲驚春不屑極了,卻裝作可憐地回過頭:“我想要熾鐵,幫我弄到手吧。”
蘭齡皺緊眉,腦子裡天理綱常善惡正錯正直不阿諸如此類的詞彙轉了半天,但一看見厲驚春那雙小狗乞食一樣的眼睛,這些詞直接煙消雲散了。
掘人墳墓搶人陪葬,這簡直太喪盡天良了!
蘭齡:“好吧。”
……
柳玉危抱著手站在牆角,大氣都不敢出。
等了半個時辰,頭頂上不斷傳來瓷器摩擦手上的繭子的聲音,谷寒濤一雙劍眉繃得像一雙砍刀,鷹眼盯著大門,鬱結著一陣洗也洗不去的煩意。
門吱呀一聲開了,兩位修士匆匆走進來,各自行下一禮,其中一個還抹了抹袖口上的油點。
谷寒濤胸口發緊,語氣帶著急躁:“其餘新晉弟子還沒有通知”
那兩位修士茫然地啊了一聲,對視一眼:“通知了,長老。他們早就來劍心臺了,我們還一同走了一段路。”
一位修士掃視空蕩蕩的房間:“誒?我明明把人送到門口了啊,怎麼會沒來呢。”
……
“找到了嗎?”蘭齡隱藏在樹後,像只探頭探腦的小鳥正在站崗放哨,“附近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