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夫人還嫌不夠:“你知道你今天的行事像什麼?”不等她吱聲,便直接道,“麻雀上枝頭,嘰嘰喳喳,全一副窮苦得勢的醜樣兒。”
老太爺是有意透過緩和溫府與雲崇青夫妻的關系,進而走近沐寧侯府。此行不是為攀附,而是想著給吳家留條後路。在她看,徐徐圖之,未嘗不可。
今日小宴,僅僅是個開始,卻全毀在了幾人的急功近利上。原本她想的好好的,就用頓膳,說幾句不著邊的體貼話,先暖暖溫家那丫頭的心。可這個一回來,一切都變調了,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從小到大,瑛王妃還是頭次被如此責罵,心裡稍有不服,但也不敢逆反。
事已至此,再悔無用。吳老夫人越過孫女,走至榻邊,給自己倒了杯水,仰首一飲而盡,嗙一聲放下杯子:“你現在就進宮向賢妃請罪。”
“祖母…”
“閉嘴。”吳老夫人大喝:“你若還想好,就照我說的去做,不然有的是好果子等你。”見人遲疑不動,抓了杯子便砸了過去,“愣著做什麼,等著沐貴妃給皇上吹完風嗎?”
一提沐貴妃,瑛王妃心頭一緊,頓時明白祖母用意:“是,孫女這就去尋王爺,一道進宮。”
那廂溫愈舒回到府上,由雲從芊和常汐扶著,進了青斐院。王氏吩咐廚房,把一早燉的冬陰老鴨湯端來。
“讓姨母、娘和姐姐擔心了。”
“說什麼話,我們還能看著你被欺負?”沐侯夫人一肚氣,幫她揉著泛青的額:“你放心。有先前吳府門口那一出,瑛王妃這趟威風不會白耍,必定威名遠揚。”
“我只願以後少幾個像瑛王妃那般的和事人。”用了一盅湯,溫愈舒便合衣躺下歇息了。她是真有點疲了,頭也疼得厲害。
雲從芊給她把床帳放下:“好好睡一覺,明兒我帶幾個小的過府來看你。”
“謝謝姐姐,你和姨母回去也慢點。”
“好。”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溫愈舒身子很沉,困在夢裡不得出。外頭風聲傳得很快,雲崇青聽聞便趕回了。送老師到竹鈴居,就匆匆回青斐院。
常汐守著內室,見姑爺進來,忙上前福禮,然後退出。
輕撩起床帳,瞅妻子眉頭蹙著,雲崇青不禁心疼,蹲下身撫過她的頰,指上去眉頭,想解愁。
溫愈舒嚶嚀一聲,難受地嗚咽。
見狀,雲崇青知她陷在不甚好的夢裡,才觸到眉宇的指收回,輕捏她的頰,試著把人叫醒:“愈舒…愈舒…”
溫愈舒身子緊繃掙紮著,唇上突來柔軟,吞沒了哭聲。雲崇青啃舐,手指撚逗著她的耳珠,逮到她卷翹的眼睫顫動,眸底生笑。
浸淫在熟悉的氣息裡,溫愈舒意識被勾動,漸漸回歸,身體慢慢平靜下來。不一會又不滿足於唇齒相融,本能地汲取,想索要更多。與以往不同,這回雲崇青沒依她,在一條狡猾的小舌欲強闖時,稍稍撤離。
“嗯啊…”溫愈舒氣惱,唇上柔軟又來,只碰一下又走。反複幾次,她終於不幹了,一下睜開眼睛,推開人,翻身朝裡:“討厭。”
雲崇青脫了靴子,擠上床,臂穿過她的頸回扣,將人緊緊抱住,鼻頂了頂她的香鬢:“你剛做噩夢了?”
氣鼓鼓的溫愈舒輕嗯一聲,嘟囔道:“夢到黑乎乎的一條小路上,有誰在追我。我不知道是誰,也看不清,只沒命地跑。但同時,又存著一股清醒,似知道自己在夢裡,想掙脫,卻怎麼也不得法。”
聽著話,雲崇青也沒規矩,唇抿著耳骨,熱息全打在耳廓裡。
“哎呀,你別碰我。”溫愈舒沒忘了自己正生氣,拐了下壞人,試圖往床裡挪,可惜力不敵,仍被他牢牢抱著。
雲崇青放過耳骨:“我在反省。”
眼珠一轉看向他,溫愈舒冷嬌嬌兇巴巴地問:“反省什麼?”
“反省我是不是做得尚不足,不然你也不會被噩夢纏上。”雲崇青貼上她的頰,一下下地快嘬。
溫愈舒滿意了:“哼,你知道就好,以後可得多上點心。”不等音落,就轉身投懷。
“我媳婦怎這麼好哄?”雲崇青忍俊不禁,有意逗她,身子退離,只瞬息又回,親了親她額上青色,埋首進頸窩:“你可以再堅持會兒,讓我好好哄一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