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從芊跟著打趣:“爹,急著掏啥子新媳婦禮,長輩的譜呢?”
“對對對,”雲禾任他們笑,接過茶杯,小抿一口,兩眼都笑得見不著了,對兒子兒媳說:“你們好好的,爹就高興。”把禮送出。
“謝謝爹。”小兩口接了禮,繼續給他們娘敬茶。
王氏要比丈夫鎮定多了,只喝完茶也那麼句話:“我啥也不求,只望你們好好的,順風順水。”
“謝謝娘。”
向幾位叔伯敬茶不用跪,但他們給的禮都不薄。當中早誇海口的鐘氏,是真下血本了,一套嵌鴿子血紅寶石的黃金頭面,可叫長、二、五房開了眼。
敬完了親族,雲崇青領愈舒往東廂。昨日因著人多,師父沒出來用席,今日他兩口子怎麼都得鄭重地奉上杯茶。
自己教出的學生,莫大山瞭解。故晨起時穿了上月才給做的新衫,發上也抹了油,取了當年被刺時戴的玉冠冠發。聞叩門聲,他坐到師座上:“進來。”
雲崇青推門,與妻子進入。
常汐端著茶,跟在後。再見樊仲,她心懷感激。姑爺出色,樊仲功不可沒。
莫大山沒見過朗韶音,但深以為朗韶音的人能找到他,可見其本事。還有那封送到豐度的信,信上只說一子,身份、天資以及一盤對弈,旁的一句沒提。
十一年過去了,結合種種,他以為朗韶音在給他寫信之時,就已預料到了以後。目光落在與學生一塊跪下的溫愈舒身,那樣的一個女子怎麼就喪在了內宅陰私上?可惜…可悲!
“先生請喝茶。”雲崇青高捧茶。
莫大山接過,喝了一口,將杯放到幾上,又去接愈舒奉上的那杯,喝完道:“為師沒什麼好送的,贈你們一言吧。夫妻之道,在於相知相許相敬相信。做到,方可得圓滿。”
“先生贈言,學生一定銘記於心。”雲崇青又拜。
她也是,溫愈舒跟著叩首。
“起來吧。”莫大山心裡安慰,下師座去扶兩人。不大會,沐晨煥來請,說正屋已在擺早膳。幾人便一道出東廂,見著沐寧侯爺,莫大山拱禮。
沐寧侯伸手虛扶一把:“咱們是老相識了,無需多禮。”這曾經也是個能臣,只命道差了些。近年多了接觸,但他們誰也沒主動去說一些事。
雲崇青請長輩入座,溫愈舒去淨手。王氏可捨不得讓兒媳婦餓著肚子伺候她們用膳,意思意思,便催她到從芊身邊坐。
“一家人,沒那麼多規矩。”
她也沒那心氣,且還想著人家跟她兒子好好過日子呢,可不能磨搓。
“有你這樣的婆母,我們愈舒可有福了。”沐侯夫人也不守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人活一輩子,盡跟那些條條框框耗多沒意思。
不等王氏開口,雲從芊就道:“您這話說的,就好似我少享了您福一樣。”將放涼的魚片粥端來,準備喂女兒。“我可不羨慕我倆弟媳婦。”
“哈哈…”沐侯夫人抱著看眾人吃飯已經沒把亂抓的孫女:“我對你好,是想著你能跟晨煥把日子過起來。”
“真真的,圖的都一樣。”王氏夾了只蝦餃,放到記恩媳婦碗裡,又給愈舒來了只什錦包。
默默用膳的齊氏、鐘氏幾個,一句也插不上嘴。不算沐侯夫人,在座的誰不曉得誰家裡?
糖包吃上魚片粥了,立時安安靜靜。男桌那邊,沐晨煥一邊顧著兩虎子一邊留意著女桌上的閨女,心裡想著還是人少好,不用男女分桌。
溫愈舒笑看著小外甥女:“吃飯忒香了,一大口一大口的,看她多好喂。”跟她小時一樣,因著娘親身子不好,她總以為多吃點把自個養壯,便能快快長大好照顧娘。
“也就這幾年讓她這樣吃,等大了她要是還好胃口,我就得扣著一點。”雲從芊說完,下意識地轉頭瞄了眼她家沐大夫。
“咱們小糖包標緻得很。”溫愈舒將她抱了過來,瞬間奶香撲鼻。來了五嚴鎮,可虧待孩子了,除了兩個乳母跟著,就只一個嬤嬤伺候在旁。
雲從芊點了點閨女的小鼻子:“昨天白日被鞭炮嚇著了,鬧騰一夜,閉著眼睛嗚。一早上,她精神頭還好,兩乳母哈切連天。”
“嚇著了,肯定怕的。”溫愈舒很自然地拿走姐姐手裡的小勺,喂起外甥女。糖包盯著人,飯來張口,吃得挺美。
雲崇青看著這幕,眼中情濃。
用完早飯,雲忠誠、雲忠恆告別了沐寧侯夫婦,領著一眾子孫回縣裡。他們一走院裡院外都清靜了。嫦丫輕吐口氣,轉身便去尋姑娘。
西廂裡,溫愈舒拿出冊子,打算將嫁妝理一理,見嫂子來,忙把人請進屋:“以後可別姑娘姑娘地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