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我想同顧小姐比試一番,若我輸了,便以這一壺酒與你賠罪,如何?”
“比射箭?姜滿,你膽子倒不小。”
顧嘉沅冷笑,瞥了眼她手下的酒壺,“一壺酒有什麼意思,我瓷盆裡養的魚都能泡下一壺,你既想同我比試,心不誠可怎麼行?”
姜滿松開手:“依顧小姐之見應當如何?”
顧嘉沅挑了挑眉:“好不容易等姜小姐你開了尊口,要賭,當然要賭得有趣些。”
顧嘉沅掃視圍在周遭的一眾人,朝身側侍女耳語幾句。
侍女面露難色,對上她不容置喙的目光,猶豫著應下了。
片刻,長案上擺了一排酒壺。
整整十隻,姜滿垂眼掃過,咬了咬牙。
顧嘉沅面帶挑釁:“如何?你還要賭麼?”
“當然要賭。”
姜滿沒有猶豫,黑白分明的眼裡滿是篤定,“若我輸了,便喝下這十壺酒。”
如此一應,顧嘉沅咬定她因面子不肯下臺,不依不饒起來:“好啊,還要在眾人面前向我賠禮道歉,說……說你之前冒犯了我,是你對我不住,有眼無珠。”
姜滿應下:“好。”
見她滿口答應,顧嘉沅一揚頭:“說說吧,你呢,想要同我賭什麼?”
姜滿道:“若我贏了,後日戌時,我做東,請顧小姐到城西的春和樓一敘。”
“你就要這個?春和樓?你請我用膳?”
顧嘉沅愕然,表情一時有些僵硬,“姜滿,你,你可想好了,左右我都是不虧的。”
姜滿道:“想好了,就要賭這個。”
‘自元陵來的姜小姐竟下賭,與顧小姐比試射箭,賭注是飲十壺酒。’
如此這般的訊息一陣風似的吹遍了射箭場。
喜歡瞧熱鬧是人的天性,訊息一出,射箭場上很快聚了許多人,不僅是對二人的賭約感興趣,更是想來瞧瞧這位膽大包天,初來觀秋會便敢與顧嘉沅下賭注的姜小姐。
眼見初次主持觀秋會就這樣熱鬧,六公主聽後忙去問詢。
見二人賭約已成,眾人也樂得熱鬧,她沒有勸阻,本著讓大家熱鬧起來的心態,命宮侍為二人備了弓箭。
往昔的觀秋會重在宴飲交際,討教射藝不過是酒足飯飽後的玩樂活動,畢竟秋獮的騎射是入山林狩獵,眾人之中能上場者寥寥。
與秋獮相比,觀秋會的射箭不過小打小鬧,眾人哪兒見過如姜滿與顧嘉沅今日這般架勢,紛紛來了興趣,將射箭場圍了個水洩不通。
箭靶在前,二人並立,顧嘉沅端起長弓。
她自幼習射藝,雖今日在宴上飲過了酒,到了射箭場上依舊如魚得水,引弓射箭,毫不費力。
一箭發出,正中靶心。
顧嘉沅面露得意,挑著眉瞥向旁側,唇畔浮出一抹笑來。
姜滿沒在意她略帶輕慢的目光,抬手搭弓,緩緩拉開弓弦。
她沉一口氣,穩著呼吸直視向前,弓盈滿弦,倏然而出。
望見另一隻射中靶心的箭時,顧嘉沅的面色變了一變。
射藝比試以十二支箭為一組,二人你來我往,直到箭筒空下來才堪堪比了個平手。
顧嘉沅咬著牙,‘不甘心’三字幾乎寫在臉上,姜滿的神色亦然嚴肅,目光淡淡掃過角落裡的另一隻箭筒。
她轉過頭:“再來?”
顧嘉沅醉意未消,輕蔑應下:“正合我意。”
十二隻箭轉眼又放空,二人依舊沒能分出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