纓徽略微出神:“是呀。”
在這裡不是不提心吊膽的,以至於夜間總是睡不沉。
聽著外面鳥雀嚶啾,愈發懷念舊時辰光。
這才恍然,離開謝家的幾年,最安穩的日子是在崇潤身邊。
形成了一種依賴,像依賴阿兄。
可往後必定艱險,她誰也不能依賴。
將兜鍪又送回給蕭垣。
兩人進屋斟茶閑聊。
蕭垣說起自己的化名。
他母妃出身蘭陵蕭氏,蕭垣少時在蘭陵遊歷,便假託世家姓,倒也結識了些朋友。
那是最快意恩仇的歲月,回到西京,面對的卻是聖人昏聵,宦官把持。
蕭垣曾經也是一腔熱血,立誓鏟除奸佞,與秦王合謀,卻是敗北。
若非他母族還有些能量,兼他跑得快,恐怕如今早已是嚴懷沙刀下的亡魂了。
本來就沒什麼活路了,能在死前給姑母報仇,也算了卻心事。
纓徽原先只以為是優遊悠哉的皇子,有些少年義氣,不想竟如此悲慘。
她嗟嘆:“若我能活下來,就帶你回幽州,總不能叫嚴懷沙把你殺了。”
蕭垣當年就喜歡她這副天真的傻氣。
但想想,都已經兇多吉少,何必還要自苦。
他煞有介事地點頭:“以後我就唯韋娘子馬首是瞻了。”
纓徽笑起來。
王玄莊回到驛館時,正聽見笑語飄出來。
他心情沉重,卻不忍打破纓徽的歡笑,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才推門進來。
兩人立即站起來,問:“如何?”
王玄莊端起茶甌,一飲而盡,冷哼:“老狐貍。”
當然不會輕易信他,入謁前要先卸甲,又單獨派人去清點了他帶來的兵馬輜重。
不得不說,崔君譽下了血本。
王玄莊又跪伏著磕了好幾個頭,悽慘地聲稱李崇潤卸磨殺驢,重要幽州嫡系,終究是容不下他。
檀侯魏銘煞有介事地安慰了他一番,迫不及待地問起纓徽。
王玄莊一臉晦氣地回:“這小娘子忒得矜貴,不過綁得厲害些,竟嚇病了。”
檀侯哈哈大笑,捋著胡須,道:“讓娘子好好休養,待五日後我的壽辰再召她侍寢。”
王玄莊笑著應是,心裡狠啐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