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聲說:“我知道的,我是蓮花的母親,要對她負責。我的心很亂,七郎,對不起。”
不是真覺得對不起他,只是沒有力氣與他爭吵。
李崇潤當然知道。
他讀懂了她臉上的疲倦,閉了閉眼。
在自己說出更難聽的話之前快步離開。
當然,要加重守衛,特別是貼身的侍婢,換上幾個軍中的探子。
日夜看管住纓徽,絕不讓她做那等離譜的事。
等纓徽察覺到李崇潤對自己的監視時,已經是五日之後的事了。
檀侯派出的宣撫使孟天郊要回檀州。
李崇潤在瀛臺設宴踐行,文武朝官作陪。
酒過三旬,孟天郊趁著酒勁,笑著指了指自己身邊的郎君,“蘇參軍擅劍,我見都督身邊的中郎將很是不俗,不如讓他們兩個比試比試。”
他所說的中郎將就是裴九思。
而他身邊的郎君,是前幾日檀侯派來的錄事參軍蘇紜卿。
三州戰亂不休,匪寇不絕。
檀侯擔心孟天郊出意外,特意派了蘇紜卿帶兵來接應。
而這位蘇參軍,在檀州司糾舉六曹。
雖為降將,但儀表赫赫,文采斐然,又善逢迎。
是檀侯魏銘跟前的紅人。
纓徽躲在瀛臺裡的一座瑤樓裡。
以穹柱遮擋身體,看著這場熱鬧的宴席。
如今看似平靜的局面下早已成了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她不知下一步該如何,只是想來看看。
那個妖魔般惡毒的檀侯,身邊都是些什麼樣的人。
也許這些人,日後就是阿兄和她需要對付的。
白蕊和紅珠幫她,又以蓮花做掩護。
這才躲避過李崇潤的耳目,偷偷溜了出來。
聽到“蘇紜卿”這三個字,纓徽不自覺屏息。
然後輕輕探身,想要看一看他。
他約莫二十五六歲。
身著赤錦襴衫,遠遠望著,肩背平直。
頗有些朗月清風的雋永。
扶風蘇氏,是燕燕的夫君。
在謝氏滅門後,他投奔了檀侯。
蘇紜卿聞言起身,笑著說:“裴將軍是李都督心腹,我這等微末小人,豈敢與之過招?”
雖然說著謙虛的話,但從膳桌邊拔出了佩劍。